被人这样揭穿窘迫的处境,我只觉无地自容。
可仍无法理解贺振冬当年为何要帮姐姐逃婚?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放走了她,却还来刁难顾家?”
贺振冬紧抿着薄唇,一双手蜷成拳。
许久才轻笑出声,“我那时爱的又不是她。”
“是你父母会错了意,想用顾珍当筹码。”
“我一趟趟地去顾家,我和顾珍做任何事都会带你一起,可惜你从来不正眼看我。”
我几乎以为自己耳鸣了,竟然在贺振冬的声音里听出一丝不甘。
他蜷着的手松开来,落寞地盯着我。
“我成全了顾珍,也如愿娶到了你。”
“可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是身不由己的,顾珍的死,顾家的诸多算计,横亘在我们之间。”
我不觉苦笑。
逾越在我们之间的又何止是这些?
方南走过来,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个泛黄的信封递给我。
“顾珍留给你的,十年前,如果她顺利抵达,可能这封信早在那时就该送到你手里了。”
信封有焦黄的痕迹,里面是两张过期的票根。
附着的小纸条上是顾珍娟秀的字迹。
【心凝,勇敢一点,像我一样才会幸福。】
贺振冬眼神乍黯,一把抽了过去。
随即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我。
心底的疏离感再次翻涌而上,我缓缓地抬头看着他。
“顾珍其实什么都知道。”
“知道我那时有多喜欢你。”
“还记得我无疾而终的第一次个人展么?整个画廊里挂满了我笔下的你。”
苦涩的笑在唇边浮动,“怕姐姐看了难过,我还掩人耳目地挂了几幅给她的画像。”
“当作送给你们交往一年的礼物。”
我筹备了整整三个月,惴惴不安地把票根放在了姐姐的抽屉里。
下楼就被欢愉的气氛迎头棒击。
次日,是他们的订婚礼。
10
画笔下的语言是不会骗人的。
顾珍一定早就看过很多次我偷偷用白布盖着的画架。
看得到我在描摹贺振冬时那些缱绻无处诉说的心绪。
现在一切都揭开,我也终于可以从不同视角去看过往。
去坐摩天轮的那次,她恐高,撺掇着我去和贺振冬一起。
等我们并肩下来,她笑盈盈地盯着我看。
“别说,你们俩这么瞧着还有点般配。”
我瞬间脸红耳赤,以为隐秘的心事被姐姐看穿了。
贺振冬却在一旁避开了眼,“顾心凝?我俩拜把子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