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碍着顺安公府的颜面,她断不会让这样的庸脂俗粉,踏进永昌侯府的大门。
可今日眼前人儿,虽依旧着胭脂色衫裙,却似换了个人。
累丝金凤簪斜插云鬓,点翠耳珰随着转头轻轻晃动。
通身贵气浑然天成,哪有半分当初的艳俗之态?
侯夫人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已经明白。
以往林虞的那些打扮,怕是仗着她是从村野长大的丫头,什么都不懂,有人故意为之。
侯夫人款款落座,唇边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原是要去府上叨扰的,倒巧在这儿遇着了。”
温韵书一手执茶杯,听见这话扯了扯嘴角,微微颔首,算是应付。
侯夫人见状,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捏紧两分。
林虞跟在一旁,微微垂头,但余光却打量着她前世的…婆母。
此刻的慈爱笑容与记忆里那张狰狞面孔渐渐重叠。
她记得清楚,直到谢璇掌了兵权,顺安公府彻底倒台,这慈眉善目的婆母才撕下伪装。
那些借着“教规矩”
的名头,罚她跪祠堂、抄经书的夜晚,生生熬坏了她的眼睛……
水米未进,寒冬腊月在门外站规矩,彻底将林虞的身体拖垮。
到后来更是讥讽她无用,生不出子嗣,还有个拖累人的外祖家……
“阿虞?”
侯夫人温声唤道。
林虞睫羽轻颤,抬眼时,正对上那张堆满假笑的脸。
侯夫人主动拉过林虞的手,上下打量一番,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
“阿虞如今出落得这般标致,方才险些叫我认不出了。”
她笑得眼角堆起细纹。
“果然承袭了许家幺女当年冠绝上京的风采,这通身的气派……”
“侯夫人。”
不等她说完,林虞冷淡地抽出手。
“若是为谢世子说项,大可不必。
昨日之事已成定局,我和世子…再无可能…”
林虞声音颤颤,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忽将脸偏向窗外。
她本就生得明眸善睐,此刻偏首垂睫的模样,恰好让侯夫人瞧见那微微泛红的眼尾,和眸子里透出的“落寞”
。
再加上她语气虽听起来坚定,但依旧能听出一丝不甘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