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切看见林淮州面容的时候,林虞整个人僵在原地。
长巷青石积雪未融,树影婆娑,林淮州似乎没有想到林虞会唤他,一时也呆愣在原地。
少年马尾飞扬,阳光斜掠过他挺拔的鼻梁,少年意气,英姿飒爽。
恍惚间,林虞又想起前世。
那时顺安公府下狱,林淮州像是疯了一般,只要碰见与许家有旧识的人就死命相求。
人人对他避而不见,只要听说他在自己府前,便将大门关死。
任凭他在外如何磕头,都不发一言。
那时林虞虽还是怕他,但也不忍他这般被人糟践。
顶着烈日想要拉他与自己一同回去,却被他一把扯开!
她记得…林淮州赤红着眼,凝望着自己。
一字一句:“林虞,你自幼流落在外,与许家、与我皆无半分情谊。”
“之后更是言行无状,恶名昭著。
有你这样的胞妹,实为我平生之耻。”
“今日起,你我兄妹情断,生死无关。”
“阿兄!”
那时的林虞不敢置信朝他怒吼。
上前拉住他的衣领,模样与他是同样的癫狂。
“你疯了!
你我一母同胞!
我问你!
你是否,要与我一刀两断。”
“是。”
“林淮州!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否…要与林虞一刀…两断…”
林淮州望她半晌,那时她并不懂那眼神的含义,只一心求得他的答案。
却见他坚定:“是。”
那时的林虞落荒而逃,后来在行刑那日,她还是忍不住跑去。
见他身着素缟,与外祖一家同赴刑场。
刀光落下,他亦挺直脊背,问心无愧。
只是眼光在瞥见自己的时候,那个皱眉训斥她的兄长,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那时她乍然明白,生死无关的含义。
她是他的胞妹,流着同样的血脉,他执意赴死,却要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