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舟望向王氏:“母亲以为京水河,是府中湖吗?”
听出裴景舟的不耐烦,王氏问:“你这是怪我吗?”
裴景舟没有正面。
王氏道:“我不过让她去挂个长命锁,哪知许愿桥会塌?”
裴景舟问:“母亲不知那时桥上人数众多吗?”
王氏有自已的理由:“她爱凑热闹,我让她去凑热闹,有什么不对?”
裴景舟继续问:“母亲怎知她爱凑热闹?听传言吗?”
“传言确实是这么说的。”王氏承认。
裴景舟声音发冷:“母亲就是靠传言识人的吗?”
王氏理直气壮:“无风不起浪,她若是清清白白,为什么传言那么不堪?”
裴景舟道:“母亲,还有一句话叫‘海上无风三尺浪’。”
王氏张口结舌。
“传言说她虐待下人、好吃懒做、陷害其他贵女、打压庶妹庶弟、打断过一个小孩子的腿……这些事情至今无人出来证实,或许有,或许没有,可是母亲……”裴景舟顿一下,压了压将要涌出的情绪,道:“这京中贵人有几个是干净的?”
王氏一愣。
裴茂坤叹息一声。
裴景舟继续道:“他们吸着老百姓的供奉,满口仁义道德,明里暗里做出一件又一件不忠不仪不仁不孝之事,哪一件不比照月所做之事可恨千倍万倍?
“就因为他们有权有势有背景,所以一切皆可掩盖,皆可美化,而照月无祖父祖母疼爱,有父如无父,无母亲呵护,无人在意她的感受,谁都可以编排、抹黑她。
“母亲见了那些可恨之人,尚且笑脸相迎;见了照月,却恨不得踩她一脚,这是什么道理?”
“那些可恨之人,与我关;江氏是你媳妇儿,我得管。”
裴景舟道:“这普天之下,都与我有关,怎会与你无关?”
王氏一下没了气势,吞吞吐吐:“我、我……我只是想要你娶一个更好的人。”
裴景舟苦笑:“我又是什么好人,你难道不知道我——”
“景舟!”裴茂坤立刻打断:“不要乱说话!”
裴景舟再次苦笑:“不要乱说话,不要乱写字,不要乱做事,所以我规行矩步这么多年,连处理母亲和照月的关系,也是规规矩矩地以母亲为上。”
“一次次谅解母亲的言行,一次次劝照月不要同母亲计较,一次次不痛不痒地处事,结果是照月差点丢了性命。”
“我没有要害她性命。”王氏坚持道。
“可你为难她,也纵容思颜等人为难她,不是吗?”
王氏无法反驳。
裴景舟坚定:“既然如此,那么照月身子痊愈后,我同她一起搬出镇国公府。”
“什么?”裴茂坤和王氏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