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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新风向反应最快的,当属内廷宦官们了。
大朝会一结束,司礼监掌印魏老太监就行动了起来。
他吩咐下去,让家里人赶紧卖田地卖铺子。
以如今的行情算,他老魏的资产,怎么着也能卖个二三十万两白银吧?
等银子到手,便将这笔巨款悉数孝敬给皇后娘娘。
到那时,他魏寻,在皇后娘娘心中的分量,岂不是要盖过褚鸿、福满、曾义那些个小辈?
哼,他如今虽已年过花甲,但筋骨强健,想来,再为娘娘。。。。。。哦不对,是再为咱大景效力个二三十年,绝对不成问题!
然而,次日一早,一个消息便如重锤般敲在了魏寻的脑门上。
皇后娘娘表扬了东厂提督褚鸿,并亲口任命褚鸿为凤仪宫净房总管太监。
褚鸿得了任命,司礼监秉笔那身标志性的红袍都不穿了,整日里一身浆洗得泛白的蓝袍,在宫里头招摇过市,鼻孔似要怼到天上去。
魏寻嫉妒得两眼发绿,急忙四下打探,这才弄明白其中原委。
原来,褚鸿那厮并未像他一样琢磨着卖地献金。
而是将名下所有田产,分给了庄子上的佃户,分文不取!
不仅如此,他还自掏腰包,给那些佃户们发放了过冬的粮食与棉衣。
同时,褚鸿在京城中的数十家铺面,除了几家售卖米面粮油的民生店铺继续平价经营外,其余的,竟在一夜之间,全部改建成了流民收容所!
每日两餐,虽然只是些稀粥,却也足以让那些走投无路的流民,有了一个活下去的指望。
更绝的是,这家伙在每一个收容所门口,都搭了台子,不断宣讲皇后娘娘如天的恩泽,让流民知道,他们的活路,到底是谁给的。
“好你个褚鸿!”魏寻气得在房中暴跳如雷,“往日里瞧你浓眉大眼,也算忠厚老实,怎地当了几天东厂提督,就变得这般奸滑似鬼!竟抢了咱家的风头!”
嘶——此事,此事定要向陛下好好说道说道!
东厂出了此等奸佞之臣,专会阿谀奉承,此乃国之不幸啊!
当然,告状归告状,先进经验还是要学习的嘛。
魏寻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策略。
他立刻停止了名下田产铺面的抛售计划,转而效仿褚鸿,开始大规模分发田契。
又唯恐家中那些管事、家仆阳奉阴违,坏了他的“忠臣”形象。
魏寻干脆将十几个干儿子尽数派了出去,一人负责一片区域,并下了死命令:
“谁要是敢在这事儿上给咱家耍花样,克扣百姓,或是中饱私囊,不必等皇后娘娘发怒,咱家先亲手剥了他的皮!”
一时间,魏寻手下的庄园田产,倒是比褚鸿那边还要更早一步完成了“改革”。
相比于内廷太监们的“从心”,外朝的文武百官们,反应则要慢了不止半拍。
许多人依旧在家中闭门不出,或是三五成群地秘密聚会,权衡利弊,纠结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