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密叩首说道:“臣昏聩,担心离间天家,也想不到竟然会有如此后果。”
赵构喘了几口粗气后,看着杨沂中依旧是那副坦荡的模样,心中疑心却依旧没有消失,却也不想在禅让大典即将开始的时候将事情闹大,当即有些犹豫。
这要是将太子赵眘召过来,大张旗鼓的问询,让原本就有些不稳的朝野更加沸腾起来该怎么办?
场面有些寂静,可偏偏原本负责打圆场的杨沂中此时也是嫌疑人之一,跪在当场不言语,使得场面僵持住了。
张去为见状,上前附到赵构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赵构点了点头,随后对赵密厉声喝问:“你刚刚说臣等见到太子与刘淮私会,这个等是谁?!”
赵密立即说道:“步军司指挥副使田卓!”
赵构再次点头:“将田卓带上来!”
身为把差事办砸了的殿前司高级军官,田卓自然也被捆缚起来,下狱戴罪,此时被提进了皇宫,当即就有些惶恐。
尤其见到赵构,以及跪在赵构面前的杨沂中与赵密之后,田卓更是连连叩首,连话都不敢说。
“田卓,你也算是朕的老臣了。”
赵构看着田卓,缓缓说道:“但是你知道你是谁的臣子吗?”
田卓再次叩首:“末将是官家的臣子,官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构点头,声音变得严厉:“那么当日你见到太子私会外将,为何不报?”
赵密奋力挪动转身,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了田卓。
自古以来,天子、太子、外将就是令人麻爪的关系,若是太子与外将有勾结,那么接下来就会有巨大的政治风波,赵密也可以趁机将所有事情推到靖难大军乃至于杨沂中的身上,从而脱身。
然而田卓却是茫然抬头:“官家,太子……俺不是东宫的人……俺不知道太子的行踪啊。”
赵构目光一凝,随后看向了赵密,又对着田卓和颜悦色的说道:“此事并不怪你,因为当日乃是赵密上报,你却是没有罪责的。”
田卓表情更加惶恐,同时更加迷茫:“啊?臣,臣应该在哪里看到?”
赵密见状,只觉得天旋地转,委顿在地,突然就明白了当日为什么田卓率军一去不返。
原来这名自己自认为的心腹,竟然老早就背叛了自己。
赵构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赵密,再次询问:“就是太子在建康劳军的那一日,他没有见过外将?”
田卓有些畏缩:“那日,是官家圣旨让太子去见殿前司诸将的啊……”
赵构闻言摇头,心中却是连恼怒都生不起来了,只是说道:“正甫,替我了结此事吧。”
说罢,赵构起身离去了。
杨沂中拱手应诺,随后起身,看向了赵密。
“官家要行隐诛,赐你全尸,还不谢恩?”
这就是看在过往功劳,不牵连家人了,而且还会有一笔抚恤,家族中官面上的人物也会得到保全。
赵密张了张嘴,有心想要喝骂两句,却也担心杨沂中会再行报复,只能向着赵构远去的方向重重叩首,随后任由弓弦缠到脖子上,一路拖拽到宫廷之外。
田卓却依旧保持着那副迷茫的表情,惶恐四望,演技堪称精纯。
次日,就在虞允文急速回到临安之时,一份将汤思退贬为提举道观的圣旨就通过南衙发往了建康,算是强行将此事平息了下去。
禅让大典照开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