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被一条一条传达下去,大军也在刘淮的指挥下慢慢的开始变阵。
就在刘淮已经有些不耐烦,想要派遣军使冒险到鹅车处询问时,终于有甲士从鹅车中逃了出来,为首的申龙子一边拔腿狂奔,一边奋力挥动手中红旗。
城头的仆散浑坦也看到了这一幕,只觉得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全都倒竖起来。
多年的沙场厮杀所带来的敏锐感知告诉他,有巨大的危险即将到来,但是仆散浑坦却完全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会出岔子?
难道是尤彪那厮?
不对,如果他是飞虎子的暗棋,昨日历城就被拿下了。
难道是刘芬?
不对,他是主动要求南下的,不是无胆无能之辈。
会是哪里?难道是鹅车中有大量火油,可以将城门烧了?
烧了又能如何,难道青石夯土能被烧化了不成?
眼见那些甲士已经逃离了弓箭射程,而且攻城的汉军也暂停的攻势,而且汉军骑兵也在绕城而走,仆散浑坦只觉得心慌若死,不由得四面张望,想要获得一点提示。
“这……”
他刚刚对亲兵说出一个字,就只觉得浑身震颤,眼前一黑,脑中一片空白。
仆散浑坦觉得灵魂都飘荡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再回神的时候,已经是整个人趴在了城头。
他只觉口中如同被塞进一把铁锈,耳中隆隆作响,周围虽然有巨大的惨叫与惊呼声,可他竟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仆散浑坦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四肢一点都不听使唤,只是睁着眼睛看向四周,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这……这是什么……”
“这是未来。”
刘淮看着城门处爆发的巨大火球,感受着传来的暖风,在一片惊呼与嘈杂声中喃喃自语:“这就是未来了。”
作为穿越者,刘淮搞军队建设的时候,自然是想要搞出火枪火炮的。
但他也是个二把刀子,亲手制作出的黑火药不堪大用,只能召集能工巧匠,改良火药配方。
到了秋收之后,黑火药的配方才算是被摸索出来,随后又是爆燃化改良,直到冬日时,工匠们方才攻克了黑火药颗粒化的难关。
彼时山东形势已经十分紧张了,根本来不及再研制火枪火炮,刘淮也只能让工匠尽量制作炸药,好歹能在战场上听个响。
刘淮用炸药炸开城门属于临时起意,但这种战术在历史上也有,就比如明末时的李自成,他直接挖地道到城墙下方,随后用塞满炸药的棺材,直接将城墙炸塌。
不过此次攻打历城事件过于紧迫,没有那么长时间来挖地道,炸城墙,只能用这种糙办法,来试试炸城门。
申龙子生怕炸药量不够,直接用上了此次出征带来的一半炸药。
而且为了保证威力,申龙子用鹅车作掩护,在城门处挖掘了土墙,将炸药放在土墙与千斤闸之间。
土墙、门洞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炮筒,而大门与千斤闸就是天然的散弹,炸药炸出的蘑菇云横着喷出了城门洞,火焰裹挟着成千上万的铁片木片,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砸向了简陋瓮城。
临近城门,躲在木盾拒马之后的尤彪一声未吭,就被激射的木片扎成了筛子,他麾下的私兵尽是伤亡惨重,不少人被活生生震死。
而汉军这边虽然也有些准备,远离了一些,却同样被这响彻战场的轰鸣吓得不知所措,有些战马甚至已经被惊到,嘶鸣着四散逃开,引起几处小规模的混乱。
就在敌我双方全部大乱之时,刘淮强行压制了有些悸动的战马,随后举起了手中的沥泉枪,放声大吼:“擂鼓,进军!”
说着,刘淮亲自打马向前,他身后的旗手虽然惊魂未定,依旧习惯性的打着大旗,向着城门压去。
陈文本带着许多亲卫,大声呼喊:“进城!
进城!
跟上来!
跟着都统郎君进城!”
“进城!”
“进城!”
雷奔等将领见到这一幕,立即知道了刘淮的用意,同时大声呼喊起来:“进城!”
待到统制官一级的军官全部行动起来之后,汉军轰然启动。
刘淮只是缓步打马而前,很快选锋军的校刀手就已经越过了他的位置,作为第一锋的雷奔干脆快步行进在最前方,指挥着麾下兵马去抢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