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欠据,三人一直送高寒到过境大厅门口才停步。
蔓蔓眼里闪着泪花,对高寒情义满满地说道:“高大哥,以后我们会努力挣钱,将来无论会怎样,请记住我们是您的亲弟弟,亲妹妹……”
高寒最见不得这种场面了,“嗯”
了一声,摆了摆手,用眼神跟甄小姐打了一个只有他俩能懂的招呼,赶紧转身离去。
背后的三双眼睛一直恭送他的背影。
可能是老天爷要奖励一下高寒的善行,回到酒店刚躺了一会儿,首尔廉理事来电话了,说他已经在澳门机场落地,让高寒到永利皇宫大酒店大堂等他。
这个电话等得高寒心急火燎,他马上在更高的楼层给廉理事开了房间。
廉理事好像比高寒还心急火燎,进房间扔下箱子就匆匆到金店刷出一千万港币,直奔娱乐场。
他的急躁犹如酷夏灼热的天气,令人烦乱不安。
高寒以为他如此着急是因为赶时间,也没多言语,尽最大努力做着服务工作。
这一夜,廉理事一直在输。
因为赢的次数少得可怜,高寒只结出了三十多万“码粮”
,跟预想效果相差悬殊,令他大失所望。
赌的时候,廉理事越输胆子越小,顺路也不敢下大注。
好不容易战战兢兢地下一注,又赶上输的那一把,口中一直叨咕着“啊依勾……啊依勾……”
这一千多万纯粹是一点一点磨没的。
中间高寒给廉理事换了换手,可是换了几把也都是输,好像被廉理事的背运传染了似的。
正常情况下,人越输越会下大注。
但廉理事却不是,仿佛下的每一注押上的都是他的肢体血肉,输一点就离死亡近一点。
他每次下完注,嘴唇就开始蠕动,暴露着内心的祈祷。
进赌厅时廉理事的头发黑得还挺自然,时至天明,高寒仿佛看到他的头发变成了灰白色,一种走到尽头的灰白。
当赌局结束,廉理事好像老了十岁,无力地瘫在椅子上,眼皮垂下了大半,整个身体坍塌着,平时威严的嘴角咧开了一条缝,丝丝浊气顺着缝隙向外流淌……
完了!
这是油尽灯枯啊!
高寒脑子里突然浮现自己当初输折的样子,急忙握住廉理事的手,小声安慰道:“大哥,别上火,不怕输得苦,就怕断了赌,今天输了明天还能赢回来。
走,我请大哥喝两杯!”
说完起身去扶廉理事。
廉理事软绵绵地拨了一下高寒的手,挤出一丝比黄莲还苦的笑,“太累了!
不喝了,想回房睡一觉!”
说完,他勉强掩饰着踉跄,一步步向电梯间走去。
高寒跟在后面,想说点什么,但实在找不到比沉默还有用的话语。
是啊,现在说什么呢?这时候人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出了电梯,廉理事脚步稍快了一些,似乎在用行动告诉高寒,他的情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好转的,别担心。
到了房门口,廉理事摸索出房卡插进卡槽,门锁灯“叮”
的一声放出了绿光。
他没有马上开门,而是强装镇静回过身,“兄弟,不请你到房间坐了,休息好了给你打电话。”
说完转身进屋,门“咣”
的一声锁上了。
高寒面对房门站了一会儿,心情也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