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车外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那是一种渐渐的过渡,从平日所见的景色慢慢变得不清晰接着就是一片死一般的黑暗,黑得如浓墨一般浓重压抑,余白抓着我的手紧了紧,我猜她是告诉我马上就要到地府,要我小心点。
车到了终点站,这回下车倒是守了秩序,我们夹在黑影中间慢呼呼的飘下去,当我看到车外的景象时,那种震撼之感无法言表。
作者有话要说:
☆、地府之行(三)
高耸的石雕牌坊正正立在中央霸气非常,上面刻了我看不懂的字,不是有个词叫“鬼话连篇”,人有人话鬼自然也有它们的语言。
在牌坊前有一个十分之大的湖生生把两岸隔开,湖面极静,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灯火亦或是鬼火我分不清楚,总之星星点点的火光映在湖上,就像是夜晚的天幕布满星辰,看到这样平静的湖面,让人复杂的心也在瞬间安定下来,洗去身而为人的骄躁。
黑影本分的从湖两旁较窄的石桥通过去,湖的中上方还有一条宽敞精美的大石桥,却没有任何魂从那上面走,桥很长,我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走到牌坊前,余白伏在我耳边细声说“进门的时候闭气。”
我应了声,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地府本就这么阴寒,我的手竟然变得冰凉,在我不安的时候,余白的手搭上我的肩头,我看向她,她却看着前路,尽管这样,我还是很受用的安下心。
进门时,两边整齐的排满阴兵,他们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模样,因为穿着统一的服饰,我觉得他们长得都一个样。
在地府里与在外面不一样的是,这里我能听得见声音,哀嚎声、哭泣声、叹息声还有充斥整个环境的隐隐约约的乐曲声,乐声听着像佛歌,听不出喜或悲,但让人心生敬畏。
进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火红火红的一片花海,就像是一条用鲜血染成的大地毯,作为一望无际的黑暗中的唯一色彩,显得特别神秘漂亮,我惊叹了一声,真真壮观!
记得佛经有记载“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这如血一样绚烂绯红的花,铺满了通往幽冥地狱的道路,指引、慰藉众魂的生生世世,自身却永世孤独,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想到这,也就没了第一眼时的惊艳,反倒心生悲凉和遗憾。也不知道阎王是怎么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的,长久下来,还能懂得何谓甜何谓苦吗?
余白走在我身边,她看到这些好像没有什么情绪,一副早就看惯了的理所当然的样子。
彼岸花多是开在黄泉路两旁,所以我猜我们正走在黄泉路上,如果不是有红花相伴,走黄泉路是真的挺寂寞的,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尽头,身边都是稀稀落落的魂魄,想到自己将来死了也会是这番景象,有点郁闷。
我觉得走了很长很长时间,长到我对彼岸花都快审美疲劳了,余白拍了拍我,然后跳进了花海里,我一愣,赶紧跟上去。
余白走在前面给我解释,说再往前走是恶狗岭和金鸡山,路过不是少根胳膊就是少条腿,我们不是来投胎的,不必要走完全程。
走了一会,余白告诉我已经过了金鸡山,接下来她要去探下路,看看有没有阴兵,要我在原地等她,留下我一个人我确实有点害怕,但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还装得特别豪迈勇敢的大手一挥让她放心去。
余白走后我就奄了,地府里阴寒得要死,我后面就有座金鸡山,想象它们用铁嘴把人的眼睛戳瞎就一阵心寒,恶狗岭的鬼叫和狗叫声混在一起传进我耳里,让我不禁又打个冷颤。
突然,不远处传来歌舞声,我看了看,人山人海,彩旗飘飘,热闹非凡。我在这个地方呆久了,心里有种越来越茫然的感觉,具体点来说就是没了人气,觉得自己快要与这里融化成一体,忽然出现这么欢乐的场面,我也只是怀疑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就往那边走。
那边好像在举行什么聚会,走进去也没人拦着,我差点都要忘了这里是地府而不是嘉年华了。
忽然有东西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一个漂亮的姐姐举着一盘点心,笑眯眯的看着我说“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留意到她虽漂亮,却缺了一支胳膊,心下顿时可怜起她来,弱者总是容易博得人同情并且摧毁人的防范之心,她甜甜的笑着,也不像坏人,我说了声“好”,拿起盘子上一块糕点正要放进嘴里,手突地被什么硬物击中,点心也随之掉到了地上。
“快跑!”
我看不见余白在哪里,但是清清楚楚的听见她大声的喊了这么一句,我才想起这里是地府,这些都不是常人,而刚才那个漂亮姐姐听到余白的声音忽然间就变了脸,愤怒的向我扑来,大叫着“给我胳膊!”
就在靠近我的一刻,余白一脚把她踢飞出去,接着拉起我死命的跑,我在这里走路很慢很慢,感觉这里空气都是黏黏稠稠的,余白却跟我不一样,她在这里走得跟平常在阳间一样快,我被她带动,很快就躲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我喘着粗气,问她“那是什么啊?”
“那些都是经过恶狗岭和金鸡山后肢体不全的灵魂幻化而成的,他们会把健全的灵体吸引过去,找到新的肢体后再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