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琏放下茶盅将视线转向张恺,看他一脸迟疑的样子便道:“只是什么?”
“属下是想,就算陈县令能将食人的花豹尽快捕捉完,期间也定是不免又有人遇难。”张恺见裴琏闻言并无反应,又道,“尤其是独自生活在郊外的人,更是容易成为被花豹猎食的目标了。”
此言一出,方才屋内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此时又紧张起来。
“……”裴琏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张恺见裴琏深色晦暗不明,正当他犹豫该不该再继续说下去时终于听见裴琏道:“她是不是已经出发快要到长水县了?”
张恺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次算是赌对了。
他连忙道:“今日明婳姑娘身体不适,属下便留了明婳姑娘仍住在客栈内并派人在那里看着她,打算明日再送她回去。”
“想不到送个人回去还能耽搁那么久。”裴琏虽是如此说但言语间并无责备之意,也并没有追究下去。
“罢了,备车孤去看看她。”裴琏恍若无事般淡淡道,“怎么说也是从府里出去的人,免得在半路上病倒了被人抓住把柄说孤苛责下人。”
张恺虽然早就猜着会有这么一出,但听见这话从裴琏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不免一惊。对裴琏来说这大概已经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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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客栈的马车很快就备好了,裴琏先行走在前面,张恺在后面跟着。
正当他们走到门口时张恺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从后面轻轻拉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州牧府内派去国师身边伺候的侍女。
“张大人,国师大人方才离开府里了。”明婳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就被抓住,她本以为至少自己可以爬过这个山头。
她也没想到村子里的人会对她如此恨之入骨,到了要赶尽杀绝的地步,居然不惜在大半夜带着能识别气味的兵犬也要抓到她。
明婳被村子里的人绑起来推搡着往前走,刚才逃跑时她的心里很乱但此时被抓住了内心却意外的平静。
她突然想到小时候听别人说过人在死之前生平会像走马观花一样出现在眼前,而现在自己大概是快要死了吧,为什么脑海里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然后就是几天前,裴琏还在的时候。
虽然裴琏不怎么说话也不和她交流,受伤了还需要她照顾,但是每天回家后家里还能有一个活人在那里让她觉得自己似乎也是在过着正常的生活。
裴琏,明婳想起这个人不禁心酸:“裴琏,你个大骗子……”
将明婳围起来的村民听见她似乎在低喃着什么,只当她是在垂死挣扎罢了,并没有在意。
村子里的人也都渐渐围了上来,明婳看这眼前的人们里面不乏有熟悉的面孔都是明婳小时候的邻居,他们此时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人想要站出来发声。
在明婳十二岁那年出了那样的事情后她的父亲便带着自己娶的新媳妇和后来生的儿子搬走了,她的舅舅一家也在她的姥姥去世后不久也搬走了。是以,周围根本就没有可以帮她说话的人了。
其实就算有人帮她说话又怎样呢,明婳突然在临死前想明白了,他们不会在乎真相如何只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明婳低下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掉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小泪花,突然一双绣着金丝龙纹的锦靴进入了明婳的视线中,她抬起头却看见了她从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裴琏?”
只见裴琏站在那里身着一袭黑色锦袍长身玉立,眉眼间有说不出的威严,与周围的破落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众人虽然不认识他,但不知为何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他的脚步。而刚才被他们搭话的妇人更是上前将自己夫婿从人群中拉了出来直往人群边缘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离那个佩剑的黑衣男人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裴琏盯着眼前的明婳,这几天的天气比之前他还在山林中的时候要冷,可明婳还穿着和之前一样的衣服。他曾想过自己回到太子的身份后再见到明婳时一定要让她对自己谄媚恭敬,可此时看到落魄的明婳他居然只觉得她还是不哭的时候比较好看。
“怎么又哭了?”裴琏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明婳脱口而出的居然是一句听起来在关心的话。
明婳征征地看着他说不出话。她没想到裴琏会出现在这里,在她最狼狈的时候。而且既然已经选择自己独自离开又为何再回来呢?
裴琏看着她双手被绑在身后还被人按着只觉得碍眼,拔出自己随身短刀想将她手上的绳子砍断,却被旁边的村民拦住。
然而那村民连他的身子都没碰到便被一群侍从上前围住。
一旁的村长看到事态有变赶紧上前,单见裴琏气质不凡不像是寻常人物只得先态度恭敬的问道:“不知阁下这是要做什么?”
裴琏并未将目光看向他,手起刀落便把绑在明婳身上的绳子砍断,将她拉起径直往马车走去。
一旁的村民见状也忍不住了,纷纷上前想要拦住裴琏,其中更是有冲动的人上前直接站在马车前拦住裴琏的去路。
裴琏带的侍从们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拔出佩刀。村长看到双方矛盾激化害怕出事忙上前道:“慢着慢着。”
村长看着眼前这个要带走妖女的人,甚是眼生,这十里八村有钱有势的人家他也都认识,没见过哪家有个这样的公子。又想着那妖女平日里都在树林子里怎么可能会认识其他人呢,更不要说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