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几个疍家汉子看着船只远去,不由得咂咂嘴:“这都快小半个月了吧,这陈队正是只认阿蟹啊。”
“阿蟹操舟技术好,听说这几日救回来不少伤兵,比别的疍民都多,好多地方都在传呢,你要是陈队正,你舍得放过他?”另一个汉子撇嘴道。
“倒也是,唉,希望咱们大宋这次可以大步跨过,把那些元人都赶回去吧,让大家都过点安生日子。”
“一定可以的,陆地上打不过,水上还打不过嘛,我就不信这些连海都没见过的旱鸭子能打败我们大宋的水军,张枢密的水军可是精锐,那大船,那风帆,简直吓死人。”
“元人里面也有很多投降的宋军,人家一样会使船,战船一样不小,我看希望不大。”
“说起这个,我怎么听说前段时间元军那个也是姓张统帅派人给张枢密送信,让他投降?”一个汉子挠挠头:“好像张枢密还设宴接待了。”
“啊?张枢密是答应了?”同伴大惊失色:“对那元人那么好!”
“狗屁,张枢密才不是这样的人。”
“那为什么这样做?”
“我哪知道。”
“唉,我倒是知道一点内情。”一个粗眉毛的疍民叹了口气:“当然啦,也是从前些日过来采买的一个半拉大小黄门嘴里听到的,说来这小黄门还没有我家那化骨龙高,瘦得哟,也是可怜。”
“老许你倒是直接说你知道的,别扯远了,乱世有哪个人能安生的。”众人对老许的跑题很是不满。
“这不是正要说嘛,一个个急什么,又不是娶婆娘入洞房。”老许啐了一口,继续道:“张枢密这样对待那元人使者这是为了咱们大宋着想呢。”
“什么意思?”
“张枢密没有降元,设宴也只是为了提个请求,说大元已经统一天下,天命在胡,咱们大宋没办法逆天而行,但念在咱们大宋统御神州数百年,能不能留下广南东路这块地方供养咱们赵宋的官家王室。”
“这是这样?”
“就这样。”
“人答应了?”
“怎么可能会答应。”老许叹了口气:“那使者直接说了元庭已经一统神州,天下不允许有残余割据,赵宋王室只能降。”
“好像还说什么只能保证张枢密一人的富贵,后面的事不用他操心,朝廷自有安排。”
“欺人太甚!”几人一脸怒色。
“所以张枢密当场就翻脸了,好像说什么‘我知道投降可以活命,还能享受富贵,但我誓死效忠君主,绝不改变。’”老许回忆了一下小黄门的话:“应该是这样,然后气得那元人使者当场就走了。”
“张枢密是条汉子,咱们大宋要多几个这样的汉子,那元人哪里打得进来。”众人闻言也是一阵夸赞。
“以前倒也是有的,像是岳爷爷,韩蕲王、宗留守、还有更远一点的狄武襄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啊,唉,不说了不说了。”一老汉摇摇头,转身离开:“时候不早了,我这网都没补好呢。”
“能补好么?”
“天知道。。。。”
。。。。。
伤兵营,澹明刚掀开帐帘,几个伤兵便纷纷抬头招呼。
“阿蟹兄弟来了?”靠门的老兵撑着坐起身,露出裹着麻布的小腿。布面上渗着黄褐色的药渍,但肿胀确实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