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声音轻得像怕惊飞停歇在帐篷顶的夜鸟。
“罗阿姨跟我说过,找一个喜欢的人,比找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难上千万倍。”
找一个喜欢的人,比找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难上千万倍?
好熟悉的一句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哦!
想起来了。
闫明,是闫明那天晚上跟她说的,就是在去往游轮的路上跟她说的。
顾越昭攥紧睡袋,是了,以前贺祁总是忙碌不见踪影,后来,她不再去挽回了,他反而总是出现在自己身边。
甚至连蓝之,贺祁都原谅了。
过去的那件事情,他真的释怀了吗?
忽然,姜眠问道:“你,还爱他吗?”
“你问我是否还爱他?”她喉间哽住,脑子里回忆起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如问我敢不敢再信他一次。”
他当年在最喜欢自己的时候,为了闫明,也可以和自己断了联系。
她无数次去贺家找他,想见他,但都被拒绝了。
闫明和她之间,他选择了闫明。
不是说他选择的错了,而是顾越昭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一关。
最爱的时候,选择的都不是自己,何况是不怎么爱的时候呢?
有时候,顾越昭甚至会认为,贺祁的回头只是因为第一重要的人不在了,所以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她。
正当姜眠想说什么的时候,看见沈惜夭发来的消息和图片。
“他现在在学种玫瑰哦,我亲眼看见他订了三个月园艺课,真没想到我的一句喜欢玫瑰花,他就可以付出这样的行动。”
照片上,邹隙穿着沾满泥点的工装裤,在自家大院开辟的小花圃里,笨拙地给蔫头耷脑的玫瑰系支撑架。
那一刻,顾越昭是羡慕的。
帐篷外,温矜怀将保温毯盖在说梦话的江之牧肚子上,抬眼看见贺祁站在风口良久未动。
“她需要时间。”
温矜怀递过驱蚊喷雾,贺祁接过时瓶身微晃。
“你当初告诉我闫明的死是必然,是不是也认为这件事情错在我?”
月光漫过温矜怀清隽的侧脸,他望向不远处那副帐篷透出的暖黄光晕,笑意浸透夜色。
“你自己心知肚明,兄弟爱人是一样重要的存在,打个比方,当时遇到杀身之祸的人从闫明变成顾越昭,那么你现在和闫明的关系一样如此,生硬、疏远、满是隔阂,你始终不肯承认,你那个时候的冲动都是在所难免,是你无法控制的。”
贺祁又问:“如果是你呢?”
“我不会让她难过。”温矜怀十分理智且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就像他对姜眠的承诺,只要他不倒,京城之内姜眠无需有任何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