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子大热天跑来?,不要跑腿费?不要茶水费?刚刚一脚不要寻医问诊费?”
随从闻言还欲动手,闻雷急忙上前拦下?。
“你?们是助纣为虐!”随从大骂。
俞慎思三人齐齐白他?一眼。
俞慎思让墨池拿银子,接过塞给牛爷,笑着道:“这里六七两,多的就当请牛爷喝凉茶了。”
“还是你?懂事。”牛爷掂量银子,摔一跤的气也消了。
俞慎思笑道:“老伯这么大年纪了,全家都仰仗牛爷给口吃的,牛爷多照顾着。以后寒冬酷暑、刮风下?雨就别?下?乡来?,老伯收成了亲自给你?送去岂不更好?也免得你?辛苦一趟。”
牛爷听这恭维的话,心里舒坦。
“这热天谁想到处跑,还不是府里头催得急,我这没办法。你?挺懂事。”然?后对老汉道,“这一季的租子就罢了,下?一季你?可得收成上来?就交。”
老汉连连应道:“一定一定,收成了,立即给牛爷送到府上。”
牛爷满意地掂着银子扇着蒲扇上马车,调转马头回?去。
随从见牛爷马车驶离,对三人怒斥:“你?们算什么读书?人!哪个省的举子?竟然?帮着这种人欺压穷苦百姓!以后你?们若是当了官,怎么为百姓做主?和贪官污吏有何?区别?!”
几?人闻言脸色皆变,本就对他?动手不满,如此更不悦。
夏寸守怒斥:“公子是一腔正义,公子倒是问问老伯,他?是希望你?打牛爷一顿替他?出?气,还是希望我们用银子打发人?”
双方都是为了帮老汉,老汉不知道该帮哪边,劝他?们莫因为他?吵架。
夏寸守继续斥责随从:“公子骂我等不算读书?人,骂我等助纣为虐。骂我等将来?做官与贪官污吏无区别?。我且问你?,你?今日打了牛爷,明?日呢?后日呢?下?一季呢?明?年后年呢?
若是他?们下?一季真的不租地给老伯一家,老伯一家以后吃什么穿什么?怎么活?你?是外乡人,能够以后一直护着老伯一家?成为老伯依仗?还是能够让牛爷以后不来??都不能!
你?自以为心怀正义做了件不得的事,事后拍屁股走人,可有想过牛爷受了今日的气,事后全都要从老伯身上讨回?去,甚至加倍报复!你?所?谓的行善,其实才是作恶!最后结果是,你?得罪了人,却让老伯一家帮你?收拾烂摊子!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们?若不是因为你?,我们还用不着那么多银子打发人!以后想当好人,先想想是自以为的好人,还是别?人希望的好人!好心办坏事多了去!”
夏寸守一口气骂完,大口喘息,双目怒视随从。
随从被骂得语塞,无话可辩驳。他?的确没有和牛爷这种人打过交道,也没这方面经验。
“夏公子说的有道理。”盛久听完夏寸守的话,冲三人拱手歉意道,“在下?管教有失,随从得罪之处,在下?代为赔罪,请三位公子见谅!”
“公子……”随从欲劝,得了盛久一个眼神,忍下?怨气,亦向三人施礼赔罪。
老汉见双方停止争吵,劝和几?句,然?后冲俞慎思打躬作揖欲跪谢。俞慎思忙一把搀扶住,“老伯,你?折煞我了。我也只能帮你?这一次,下?一季的租子还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老叟已经感激不尽,这份恩德不知道要怎么感谢。”
“不知道怎么感谢,那便不要谢了。于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你?无需
记挂。”
老汉的确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几?人帮忙,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田里的瓜,忙道:“老叟再去给几?位公子挑几?个又大又甜的瓜来?。”说着急匆匆朝田里去。
俞慎思此时望向盛久,从对方的举止和随从的言行,看得出?对方应该出?身非富即贵。
京中也的确多富贵子弟。
盛久之名想必是化?名。
他?冷笑着对盛久道:“我大盛最近十年来?,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有些是遇到灾荒之年,百姓不得不卖田求生沦为佃农。有些却是官绅使用各种手段从百姓手中掠夺田地,逼迫他?们沦为佃农。最后,佃农们不仅要纳官府的税,还要交地主的租。辛辛苦苦一年,收成还不够一家人温饱,甚至饿死。岂不讽刺可笑?”
盛久看着俞慎思,不过十六七岁少年,已经是举子,中举之时最多十三四岁,这个年纪中举寥寥无几?。他?记得三年前南原省的解元俞慎思年十四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到这里,盛久想到面前少年的姓名。俞思——俞慎思——取首尾。
他?将面前人又重新打量一遍。
原来?这就是那个人人钦佩的少年解元!
盛久观察几?息后,转身看向路边的田地,感叹道:“耕者有其田,才能解决百姓温饱。”
俞慎思摇头道:“耕者有其田远远不够。有其田不减其税,百姓依旧生存艰难。其实我大盛的赋税制度存在很大弊端,这个弊端不仅加重百姓负担,还减少了朝廷赋税收入,也是土地兼并渐渐兴起的原因之一。”
盛久闻言感了兴趣,连夏寸守和闻雷也全都好奇,纷纷看向他?。
“请俞公子赐教,在下?愿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