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手术同意书回到病房时,老顾停下手里的事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闪耀在地板上织出钢网般的纹路。
见我站在门口发呆,他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罐:"小王刚送来的比利时巧克力,我前段时间让他买的,昨天刚到,你小时候最爱把这东西偷藏在书包里。"
罐身凝结的水珠洇湿了我的掌心,此时我的心里百感交集。
似是看出了我的内心,老顾掀开被子下床,军装上的将星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他替我拉过椅子时,西装袖口扫过我的手背,那里还留着刚刚在走廊上蹭到的滑石粉。
"哭丧着脸干什么?”
“张主任说你得做个手术。”我小声说着。
“好,都听你们的。”
他的回答让我一时间有些震惊,我从未想到他竟然会是这样的从容。一想到此,我的眼眶湿润了。
老顾突然伸手替我擦掉眼角的湿润,指尖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茧子,"当年你妈生你难产,我在产房外啃了好几块巧克力。"
他打开玻璃罐,巧克力的甜香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吃,吃完有力气签字。"
我咬下一大块黑巧,苦涩在舌尖炸开。
老顾说得没错,这是我们父子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每当面临生死关头,他总会用巧克力代替安慰。
十二岁那年我从树上摔断胳膊,他塞给我巧克力说"军人流血不流泪";二十岁我军校毕业分配边疆训练,他在火车站塞给我巧克力说"守好国门"。
"心功能三级。"我含着巧克力含糊地说,眼泪砸在手术同意书上洇开墨团。
老顾沉默着替我剥开第二块巧克力,银箔纸在指间发出脆响:"猜到了,上周我陪笑笑玩儿,心跳到120都没知觉。"
听他这样说,我的心被刺得生疼,原来我爸的病情早已经在慢慢加重。而对于这一切,我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我大口吞咽着巧克力,苦涩与甜蜜交织在舌尖,每一口都像在咀嚼这些年与老顾共度的时光。
眼泪止不住地滚落,打湿了手中的巧克力包装纸。我努力压抑着哽咽,可抽噎声还是在这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老顾静静地看着我,目光中满是温柔与疼惜,就那样安静地陪着我,没有出声询问,也没有刻意安慰。
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仿佛在为我的情绪起伏打着节拍。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渐渐平复下来,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老顾。
“爸,”我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医生说您这情况得做个手术,安装心脏起搏器,这样才能更好地维持心脏功能。”
老顾脸上的笑容温和依旧,他轻轻点了点头,那模样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我就知道,刚刚看你出去那么久,心里大概就有数了。放心吧,这点手术,我还不放在眼里。”说着,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那熟悉的力道,让我莫名安心。
“那我也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既为他的坚强和豁达感到骄傲,又心疼他要再次承受手术的痛苦。
不过,看着老顾镇定自若的样子,我也暗暗给自己打气,只要他有信心,我就更不能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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