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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如果连着两个字音都是轻声,跟在轻声之后的轻声变得更轻了。如拉上来4
、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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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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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
“来”“去”“了”,比“上”“出”“道”还要轻,字音更模糊。
两个上声字音相连,而后一字音变为轻声,前一上声字音变为阴平。如: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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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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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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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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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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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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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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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其他像语句里的助词和词的补助成分,如吧、啊、吗、嘛、呢、们、哩等,在戏曲艺术里表现得比较复杂,要根据剧本情节的具体情况而定。在有些地方表现为轻声,但在有的地方却表现为语气词,要求强调或重读。
轻声也是一种变调,在戏曲艺术舞台语言里用得特别多,说话非常重要,如果该轻读的不轻读,不仅听起来别扭,不符合语音规律,而且还会表达错意思,造成不必要的误解或其他现象。如有个剧团一个演员念了一句台词:“这人的本事不佳。”本来“事”字应念成轻声“司”的音,他却仍然念成“是”的音,弄得观众莫名其妙。还有一个演员念了这样一句台词:“你养活着一家五口。”他没有把“活”字念成轻声“禾”的音,而仍然念成“活”的音,使观众听了很不舒服。再如“舌头”不轻读,就会使人听成“蛇头”(蛇的头)。“东西”,可以说是“方向”,也可以说是“物品”。“这是东西”(意思是指物品)和“这是东西”(指东西南北方向),一轻读,一重读,就不一样。“地道”轻读是真正、纯粹的意思。例句:这里有地道东西咱们去买。不轻读,就是地下洞的意思。“把你的斧头借给我”,倘若不轻读,就成了“把你的斧头(投)借给我”。“团圆”,不轻读,就成了“团员”。“帘子”,不轻读,就成了“莲子”。再如没把的葫芦、他来了兴头、姑娘穿着棉袄、胃病是个慢性病等,最后一个字都读轻声。
戏曲艺术语言里常见的轻声专有名词很多,如代板、喝场、云手、靶子、老王(皇帝的父亲)、夫人、镇台、行头、鞋帽……其他的如:渭南、户县、三原、芝麻、葫芦、牛肉、挂面、墨水、笔帽、口袋、盆盆、刀子……
关中话轻声字音的特点,是由去声、上声、阳平下降到阴平或更低,或者由阴平念得更轻、更含糊微弱。
轻读形成的原因很多,主要是口头习惯用语既久,对一些字音顺口而读,轻微带过,以图省事;也有些是为了区别意思,以作另读;也有些是由于语音的发展促使原来一些字音发生了变化。除此,还有语义、语气等原因。
五、同字异音
同字异音在我们日常生活和文学作品中大量存在。如“称”,念“乘(音)”(以下类同),职称;也念“趁”,相称;如“和”,念“活”,和平;也念“贺”,和面。如“差”,念“猜”,出差;也念“擦”,差不多。再如“还”(读huán),返回原来的地方或恢复原来的状态。如还乡、还原等(其他还有解释,这里略去)。“还”的另一读音:hái,表示现象继续存在或动作继续进行。其他还有解释,就不说了。《辞海》等也有上面的注释,不赘述了。
秦腔戏《白蛇传》,其《断桥》中,白云仙唱道:“西湖山水还依旧……”这个“还”字,应该唱“hái”。陕西关中话应该唱“孩”(音),表示仍旧、依然之意。但长期以来,很多人唱“环”
(音)。我曾经问过一些演员,并讲书面和生活中的念(读)法,以纠正这个问题。但他们说,老师教的,大家都是这样唱的,一言了之。我们应该相信知识,崇尚科学,知错即改,不应守旧。
同字异音,还有“旧读”“古读”“破读”(也即“读破”)之说。
“石”字,现代既念“实”(音),如石头、磨刀石等,又念“担”,是数量词。但在古时只有一个读音“石”(实音),既表示名词,如石头等,又表示数量词,十斗为一石。
易俗社排《京兆画眉》时,名小生杨令俗饰京兆尹张敞,念上场引子:“官高二千石”时,把“石”念成“担”字音。当时老先生就予以纠正,应念“石”。
剧院新排的《杨七娘》,在五一剧场演出。一天晚上,演到《荷塘教子》一场,杨七娘对儿子羊肚儿说道:“既是如此,你就手捧父鞭,对天盟誓!”演员刚说完台词,台下一位老人就站起来说,堂堂的戏曲研究院,还把“明(盟)誓念盟誓。”这里的“盟”,应读“明(音)”,是读破。当初排戏时,就有人给饰演杨七娘的李娟说,这个字在这里念“明”音,不能念“萌”音。可是一位导演却说,我是导演,还是他是导演?
再如“血”,这个字读音也很有讲究。它有两个读音:(一)xiě(关中话读“歇”,一声),血晕、血淋淋、血糊糊;(二)xuè(关中话读“雪”,一声)血本、血仇、血汗、血口喷人、血气方刚等等。在不同的词语(语境)中,读音不同。《沙家浜》阿庆嫂说:“牙也打出血来了”的“血”,读xiě。但有的地方读xuè,如《红灯记》李铁梅:“血海深仇一定要报。”在一句话里出现两个“血”字时,就更要分清它的读音。如《智取威虎山》杨子荣唱:“血债要用血来偿。”《红灯记》李奶奶唱:“血债还要血来偿。”李铁梅唱:“讨血债要血偿。”这些句子中,第一个“血”字,要唱成“xuè”;第二个“血”字,要唱成“xiě”。(说明:上述“血”字是普通话读音标号。唱陕西地方戏秦腔、眉户、碗碗腔时应用关中话声调)总之,演戏读准字音是很重要的,不能忽视。中国戏曲十分讲究“吐字发音”。程砚秋曾郑重提出:“咬字发音问题,是一个专门性的课题。”老艺人常说,这是“口耳之学”。元代戏曲家周德清说得好:“字畅语俊,韵促音调。”戏曲讲究“四功五法”,唱念就占了一半。唱念最忌讳“飘音倒字”,即阴阳不辨,五音不分;四呼不准,上口不稳;清浊含混,辙韵难寻。
老一代秦腔艺术家封至模、马健翎、孙仁玉等都很讲究韵辙清浊,字音上口。戏曲大师梅兰芳曾回想在汉口演《抗金兵》的梁红玉,一句唱腔中的“秋”字,因一时大意,发音拖腔不准,而久久愧疚。
1961年6月,周恩来总理在《在文艺工作座谈会和故事片创作会议上的讲话》中,对文艺界明确指出,要加强语言艺术的训练,不要以为“只要会说话就行”。他曾不止一次地忠告北京人艺的同志:你们的台词要叫观众听清楚。这不只是对话剧和影视界的指示,也是对我们戏曲界的告诫。
说到这里,我们戏曲艺术工作者应该重视这项工作,需要好好补补音韵学这门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