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曦哪里听得进去,一路小跑来到府门口,却没有看见自己在车行叫的那辆马车。
但却另见两辆马车静立于此,车身雕琢精美,骏马毛色鲜亮,精神抖擞。
杨月曦不禁呆立当场,心潮涌动,感动如潮。
此时,杨询夜缓步行来,他双眉紧锁,眸中慈爱与不舍交织。
那目光深邃如海,似要将女儿的一颦一笑深深刻入灵魂深处。
“月儿,此辆马车之中,为父已为你备妥新制的首饰、华美衣裳,更有充裕盘缠。
此番前往大秦,路途迢迢,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杨询夜声音略显喑哑,每一字皆如沉重的金石,饱含无尽牵挂。
杨月曦瞬间泪如泉涌,似受伤迷途的幼鹿,猛地扑入杨询夜那温暖宽厚的怀中,抽泣不止:
“父亲,女儿实难舍您。女儿从未料想有朝一日会离开您之身旁,今朝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方能重逢相见。”
杨询夜紧紧拥着女儿,双臂坚实有力,仿若能为其抵御世间一切风霜雪雨。
他轻拍杨月曦后背,声音温柔却又饱含凝重:
“月儿,为父又怎忍与你分离。然你既已心意决绝,为父唯有支持。
切记,天寒需添衣,用膳要按时,切莫任性而为。
若遇艰难险阻,务必传书回府,为父纵使拼尽余生之力,亦会为你筹谋解难。”
杨月曦缓缓抬起头来,只见父亲容颜之上新增数道皱纹,那满含忧虑的眼神令她心如刀绞,愧疚之意如蔓草般疯长:
“父亲,您且宽心,女儿定会谨言慎行,保自身周全。
女儿定会将您的叮咛铭记于心,绝不让您忧心劳神。”
杨询夜颤巍巍地自怀中掏出一块温润无瑕的玉佩,无比珍视地为杨月曦系于腰间:
“此玉佩你随身佩戴,便如同为父伴你左右,定能护你平安顺遂。”
杨月曦轻抚玉佩,泪目盈盈,颔首频频,泪水再度迷蒙了双眼:
“父亲,女儿这便启程,您定要珍重自身,万不可过度操劳。”
杨询夜强忍泪水,勉力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杨月曦一步三回头,步履沉重地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杨询夜却依旧伫立原地,痴痴凝望女儿离去的方向,身形如孤松独立。
直至那车影消失于天际尽头,仍不肯挪动分毫。
晚风吹拂他的衣袂,他那落寞的身影在残阳余晖中显得愈发孤寂凄凉。
他养了十八年的女儿,终于是要离开他了吗……
…………
北坎门外,叶麟与程修远率黑甲卫中天旗道与风旗道七百军士,早早就聚于城楼之外。
骄阳似火,众将士却毫无懈怠之意,皆肃穆而立,只待薛书廷与段清月到来,便可挥师启程。
“来了,来了,殿下来了!”
叶麟左后方,那骑于黑马之上的先锋官封免途高呼。
其胯下之马神骏非凡,封免途年少而威武,若不开口,倒确有几分少年英雄之姿。
叶麟闻声转头,只见两辆马车疾驰而来,扬尘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