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的遗语,似乎还在耳边萦绕着。
多年前,那个雷雨交加之日。
即将殒命的夏侯徽费力的睁开双眼,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夫君,这个与她携手同行了九载光阴的男人,那一刻,她就这样望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
“答应徽儿……不要再做,那些不应该做的事情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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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答应我……好吗……”
神情有些恍惚的司马师闭上了眼睛,他按着自己左眼下那一方隐隐作痛、已然肿起的面颊,不禁滑下了一滴混浊的眼泪。
“大哥,你怎么了……”
刚进书房的司马昭看到泪流满面的大哥,不禁一怔。
“没什么。”
司马师擦了擦眼中泪水:
“方才风沙太大,迷了眼。子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司马昭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对司马师说道:
“大哥,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要求求大哥……”
“你我兄弟,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商量,何言一个求字?说吧,何事?”
“大哥可不可以,不要……不要置泰初于死地……”
一向声朗气清的司马昭,此刻低下了头,竟是用轻若蚊虫的声音弱弱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年来,他从未忘记过,那个在三十余年前,曾背着自己在冰天雪地中寻找郎中的那个人的脊梁。
那脊梁,也许并不是十分宽厚,但却似乎托起了自己心中的一方天地。
三十多年前,黄初二年,除夕前一日。
『“昭儿怎么了!”
当年十岁的夏侯玄急忙蹲下身查看着司马昭手臂上的伤口。却不经意间瞥见了雪地中一瘸一拐的小狗,似乎是腿受了伤,是阿摩!
他急忙想去抱起小狗,却听得司马昭大叫一声:“小心它咬!”
夏侯玄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阿摩咬了司马昭,他看了一眼小狗,又回头看了看司马昭,方才说道:“羲弟,我们快带昭儿去看郎中。”
“好。”曹羲说着便将司马昭扶到了夏侯玄背上。
夏侯玄回头,用余光瞥了一眼一瘸一拐跑向自己的小狗,狠了狠心,终是加快步子朝着医馆走去。
“呜。。。。。。呜。。。。。。”小狗一条腿上受了伤,走的极慢,它看着小主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远处街角,于是只能循着雪中脚印前行,风吹到它的眼中,竟是吹出了泪水。。。。。。
“呜。。。。。。呜。。。。。。”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丝呜咽,夏侯玄顿了一顿,但又急忙飞奔向前,寒风吹入眼眶,吹得他想要落泪。』
退一步说,就算司马昭与夏侯玄没有私交,未来想要留下贤君名声的司马昭也不想让夏侯玄这个名满天下的名士死在司马家的手里。
书房之内,此刻寂静无声,司马师闭目不语,司马昭垂首沉默。兄弟俩此刻内心中尽是痛苦的挣扎。
“父亲,二叔!”
这时,一名身着素衣、双眉紧蹙的女子来到了房内。正是司马师那性子最为刚直,至今仍未出阁的小女儿,司马灵君。
“灵君,什么事?”
灵君此刻双目微红,一双秋潭一样的目光宛若利剑一般盯着她的父亲。
自从上次司马师掌掴灵君后,父女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难以化解的隔阂。
“此次舅舅下狱,整个洛阳城的人都在为他喊冤。父亲,你难道真的要一意孤行,治舅舅的罪,甚至夷灭夏侯氏三族吗?!”
夏侯玄平日里对几个外甥女都充满了怜惜,甚至这两年夏侯玄被软禁府中的时候,灵君还时不时的去看望过他。
这时,司马昭抬头,充满希望的看着大哥,他知道,大哥虽然一向极有主见,但对几个爱女的请求却几乎是有求必应。
“胡闹!此乃是国家刑事,岂容你一个女儿家干预!还不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