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睁开眼睛,嗓音沙哑。
安知夏立刻走近了些。
床上的老人已骨瘦如柴,陷在厚重的被褥里。
她脸上的皮肤犹如风干的橘皮,干瘪又粗糙,没有任何光泽。
见安知夏走近,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缕光芒,才显得有些生气。
老太太缓慢地从安佑薇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又向安知夏伸出。
安知夏立刻蹲下将那只干枯的手掌抱住。
“知夏……这些年,是祖母对不住你……谁能知道你父亲竟然那么早就过世了……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老太太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好在老婆子临死之前找到你了……”
老太太眼角冒出泪花,“以你安府二小姐的身份,以后没人能欺负你……咳咳!”
“母亲,您还是好好休息、少说两句吧。”
安晚成在一旁劝道。
“不行……我得趁着还能说,要跟这丫头说几句……”
老太太摇摇头,眼神却是一直未离开安知夏。
“祖母,我听着呢。”
安知夏柔声道。
“你的眉眼,和晚舟很像……当年你父亲……也是京都出名的美男子呢……唉,都怪你祖父当时非要阻挠他娶那个琴技……不然他也不会染上痨病,年纪轻轻就……咳咳!
这些年祖母一直心里愧疚,你父亲才貌双全,他才应该继承伯爵之位啊……”
老太太自顾说着,全然不管安晚成脸色愈来愈阴沉。
“唉,也怪我,当年没有阻止你祖父……我们都以为你父亲只是年纪轻,闹一闹就得了。
谁知他为了那女子竟然真的舍得和我们断绝关系……唉……但这些其实与你无关,知夏,无论如何你都是安家血脉,是咱们伯爵府的小姐……你该从小有奶娘喂着,有漂亮裙子穿着,有顶好的学堂念着……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咳咳!”
老太太说的激动,胸口猛烈的起伏着。
“祖母,您注意身体啊。”
安佑薇帮老太太顺着气。
看了一眼安佑薇,老太太又紧紧握住安知夏的手:“你本不用跟着周清蝉那丫头颠沛流离的……你本该比佑薇还要幸福、还要受到更多的宠爱啊!
咳咳!
都怪我……你呢?你怪不怪祖母当初没有把你和父母留下来、让你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安知夏的手被老人家牢牢的握着,思绪却一下闪回到更久远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