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濡湿枕巾,紧咬着牙,不愿让一丝哭腔从嘴边溢出。
夜极深时,整个国公府都静极了。
窗户被轻缓打开,月光漫入室内,一个黑影钻入房中,走到床前,盯着熟睡的人,眉头轻皱。
屈膝半蹲在床前,伸手,轻轻帮她擦拭眼角挂着的泪珠。
“怎么睡着了,还在哭?”他声音压得低。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个药瓶,放在她鼻尖闻了闻,沈枝意瞬时睡得更沉。
目光下移,轻轻掀开她的被子,缓缓卷起了她里裤的裤腿。
大概是皮肤太嫩,此时膝盖处还红着,他又从怀中掏出活血化瘀的药膏。
用指腹蘸了些药膏,轻轻在她膝盖处揉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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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枝意是被红蕊唤醒的,说是圣上身边的高大伴来宣旨,她这才匆匆穿衣到前厅。
“高公公,抱歉,让您久等了。”
高大伴瞧得出她似是刚起身,再仔细打量,眼睛都是红肿的,似是哭了整夜,只笑道,“没等多久,不打紧,咱家还给姑娘送和离书,这是陛下亲笔所书。”
“多谢公公。”沈枝意跪下接旨。
高大伴宣读圣旨,待沈枝意借了和离书,又留他喝茶。
“不必,咱家还要回宫伺候陛下。”
高大伴回到宫里,就把今日在国公府见闻与孝宣帝如实转述。
“她哭了?”孝宣帝目光微沉。
“奴才到沈家时,她还尚未起身,怕是昨夜睡得迟,见到时,眼睛红肿不堪,一看就是哭了整夜,奴才瞧着沈家姑娘对宋世子还是有情的。”
“当年那般喜欢宋世子,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也是宋世子,是个不争气的,都成亲了,却还胡搞,又被小公爷抓了个正着,沈家姑娘也是要面子的,嘴上说和离,怕是心里也不舍。”
“宋世子近来行事,确实欠妥,国公府就这么一个姑娘,怎么受得了这种气。”
孝宣帝没作声。
而拿了和离旨意的沈枝意却乐得不行,让红蕊取了些冰,用面巾裹着敷眼,又让绿荷准备衣服,召集国公府侍卫。
换衣服时,沈枝意揉了揉膝盖,似乎没那么痛了。
那上面药膏的气味,似与国公府化瘀的药膏不太一样。
她心下狐疑,却没多想。
毕竟,她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