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贺轻轻一笑,他刚刚望着赵勋陷入遐思,自己念出了什么自己也没多注意,没想到半睡的赵勋会清楚的回答他,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心想着“其实小勋也是像我一样紧张?”这种事情,心上的阴霾也少了些。他性子活了一点,便想耍赖,三十岁的人了还学十几岁的小姑娘,细声细气缠磨着父母想要听自己期待的回答:“那怎么样才好呢?”
“怎么样都不好!”赵勋睁开眼冲他一比中指,重重一哼,扭过头歪向车窗那一边。
赵勋却是如他所想的一样紧张,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心静气的接触了,以前相处的时光都被时间的沙漏蒙上一层看不清内里的薄膜,随着时光流逝捆绑着回忆也越缩越紧,而此时这个暧昧昏黄的密闭空间,两人相距不过咫尺,连呼吸的都是彼此吐露过的气息,如果不装睡,他还真会纠结到手足无措。
随着赵勋的紧张,裴贺却是挺不要脸的越来越放松,其实他本不是个擅长言笑的人,奈何对着赵勋他那张万年冰山脸就绷不住,十足像个心痒难耐忍不住逗猫的主人,非要被炸毛的猫咪抓抓啃啃才能舒畅。
“小勋,我爱你。”裴贺笑眯眯的开始耍流氓。
“滚。”赵勋没回头。
裴贺大着胆子拉过赵勋的手指,放在唇边一吻:“小勋,和好吧。”
赵勋果然炸毛,触电般的一缩爪子,转过头来咣矶砸了裴贺胸肌一拳。
裴贺没觉出疼,反倒是给敲得心痒难耐,他借机抓住赵勋的胳膊,一用劲就把毫无防备的赵勋拖进自己怀里,把他牢牢锁在了胸前。这下裴花花算是满足了,他带着笑意低低喟叹一声,亲了亲赵勋的头顶:“小勋,和好吧。”
赵勋连胳膊带身子都被他闷在胸前,呼吸都困难别说想要造反了:“唔,唔,你先放开。”
“不放。”裴贺调皮的应了一声。
“咳,放开!”
“大丈夫一言九鼎,不放!”
赵勋闷在他怀里暗暗翻白眼,心想真是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这斯文人一旦耍起流氓来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败类一条。
“草,你他妈放开,憋死了。”他语气冲了起来,指甲开始逮着肉掐,身体挣动间隐约显现出不耐烦。
裴贺当年和赵勋相好时就把赵勋当祖宗供着,赵勋能养成这种少爷式的烂习性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苦劳,见他这个反应裴贺也不好再多逗他,乖乖的掐着他的胳膊把他给放开了。
赵勋得了自由当下就仰起头深喘一口,眼睛水汪汪,脸蛋红扑扑,小嘴张着呼呼吸气的模样可爱又诱人,这明显是挤压呼吸道被憋得气息不畅,可落在裴贺眼里,那好似小情人气咻咻脸红红哀怨又渴求的模样,让他瞬间脑子充血,身体难以自持,他眼神蓦然转暗,攥住胳膊的手不自控的用了力,上前一扑,一下就咬住了赵勋微张的薄唇。
这吻带着裴贺专有的渴求和霸道,来的激烈又炙热,把张着嘴只顾喘息的赵勋杀了个措手不及。
赵勋像只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小动物,转眼就被窥伺他良久的大野兽一口叼住了。
冬夜的路边少有行人,裴贺的爱火在四下无人和赵勋无力抵抗的鼓励下一窜老高,烧的他浑身的血液都开了锅冒了泡,眼睛底下都泛了红起了火,他胆大妄为的搂抱着赵勋,近乎疯狂的撕咬着他的唇瓣,越亲越渴,越渴越上火,恨不得借着摩擦就此燃起一把烈焰,把两个人灵台中的清明都焚烧殆尽。
他不知疲倦的一点一滴攫取着赵勋口腔里的滋味,对方的身体像有磁力一般不断吸引着他去贴近,他摸索着调整座椅弧度,借着自身重力将赵勋摁下,不安分的身体也随之压了上去,回过神的赵勋睁着眼睛唔唔做声,可裴贺眼中烧灼的火焰使他看不明晰,耳朵里只能听见唇舌舔过口腔和齿列的濡湿水声,鼻端充斥着身下人混着酒味的熟悉体香,而手中则是做梦都在渴望的软玉温香,隔了四年,赵勋依然能轻而易举的挑起裴贺炙热如火的欲望,你说这怎能让他不发疯,不发狂?
憋了四年的汹涌潮水一旦开闸,这就不是人力能控制的了,裴贺低低的喘着粗气,一口一口啃咬吸吮着赵勋的脸颊,那带有浓重野兽侵略意味的亲吻,即使爱,又是疼,他在欲火的煎熬中想要流泪,他等待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久到让他一接触就如同干裂的心田相逢甘霖,瞬间胀满的胸腔澎湃激荡,恨不得就此把他的心肝宝贝吞下去,永世不再分离。
“起来!滚!”赵勋气喘吁吁的骂人,开始了他的第一波攻击,他躺在下方不安分的承受着裴贺的重量,两手推拒想把这人掀翻,可他学生仔一样的胳膊肌肉中没蕴藏几斤力量,细弱的力道在裴贺健壮的身下简直不值一提。
“不行,不行。”裴贺抽出个空喃喃的回答着赵勋,嘴巴还是不想停歇,流连过眉毛,鼻尖,甚至耳鬓,每一处都落下裴贺火热的亲吻,像是一种神圣的刻印,非要全盘接收过,才算完成。
裴贺神思飘忽的本能动作着,手臂将身下人越收越紧,他早已鼓胀的下身隔着西裤布料直直抵在一处柔软的地方,像只寻求主人爱抚的小猫,随着身体的扭动来回磨蹭,仅仅是这样不够意思的接触,就让他忍不住身体紧绷想要喷发,他停不下来,此时手脚唇舌的全部动作都不再由有理智思维的大脑控制,他的身体已经有了自成一系的程序,内部缺少爱情的空洞让他本能的想借拥抱赵勋来填满,他像一个恬不知耻的掠夺者,毫无章法的在别人身上狂乱。
赵勋的声音染了一丝惧怕,他仰着脖子对着车顶开口讨饶:“裴贺,你,好好说话,别,别乱来,我不喜欢。”
被一个欲望烧疯的人,哪会管你喜欢不喜欢呢?可奈何这个人是裴贺啊,把赵勋当祖宗供起来的那个裴贺啊。
裴贺听的一愣,继而静了下来,他趴伏在赵勋的颈窝长长吸了一口气,交换而出的火热鼻息喷在赵勋的肩胛上,让身下人忍不住的抖了一下,裴贺下巴抵在那一处,对赵勋开口安慰:“别怕,我什么也不做,让我抱抱,就让我抱抱。”
精虫上脑的裴贺身体火热,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爆发的狂情姿态让赵勋有些慌乱,可此时镇定下来的裴贺也让人心安,他向来说一不二,赵勋潜意识里就信任他,他费力的伸手摸到车窗按钮,放下车窗后对着那边呼呼喘息,试图用透彻心肺的凉气来平息被裴贺挑逗起来久违的欲望。
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既然会生气,那也会渴望。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路中央也没有车经过,周围静谧的厉害,黑色夜幕下这一刻像是被定格的灰白电影画面,静静的呆在时间的一隅。
在酒精飘忽的渲染下,裴贺借着疯狂索求泼洒出的浓重爱意,也像色彩饱和度过高的画片一样鲜明起来,赵勋闭上眼就能回味起被爱的滋味,苦涩的让人恨不得以头抢地,酸甜的也让人心花跟着春潮一起怒放。赵勋觉得自己像一块春寒料峭下的冰凌,寒风中能保持脆弱的冷硬,可再遇到三月暖阳,也会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他对着紧紧拥抱着他、不断渴求他的裴贺,不自觉的软了心。
这就是裴贺的爱情魔力,随便发生的一件事都闪动着专属于他的回忆,让赵勋心甘情愿的画地为牢,逃无可逃。
“哎,你起来。”赵勋轻手轻脚的推了推他。
裴贺闭着眼充耳不闻,趴在他身上装死。
见裴贺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要脸姿态,赵勋撇撇嘴,觉得刚才动容的自己是个十足的蠢货:“起起——来,我外套忘在壹号公馆了,里面有我钱包呢。”
一听有正事裴贺就动了,他撑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勋,眼中还闪着未消退的情欲:“你在这休息,我帮你拿吧。”
赵勋挣扎着起身,收拾好衣着便头也不抬的摆摆手示意不用。他开了车门,也没招呼裴贺,自顾自的下了车。
望着赵勋依然一步三晃的背影,裴贺突然有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