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红色似乎在不受控制地蔓延着,嘴上的口罩仿佛窒住了呼吸,明明已经习惯了的,果然还是因为关心则乱,脑袋里密密麻麻的试图用理智压下从不知道哪里顺着血管涌上的恐惧感,手上丝毫不敢放慢动作。
深吸一口气,顺利地将缝合的肠线打结,瞥了眼一切正常的呼吸仪跟正常的心跳显示,总算暂时放下一颗悬了好久的心。
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但是照目前的情况看还是送进监护室比较好。
“手冢……”
柔柔的熟悉的声音。
转头看着那个比自己矮出半颗头来的纤弱的身影,口罩下时常眯起的眼睛此刻正睁着,蓝色的眼眸毫无保留地映着自己的模样,有点狼狈的样子。
“不二……”
有点狼狈的掩饰性地扶扶眼镜,手冢对于让不二看到自己这样的失常模样有点在意。
“手冢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努力工作是好事,不过也要保重身体啊。”明白手冢的失常肯定不是自己说的劳累的原因,但是这样的手冢看起来真的让人不习惯呢。
“恩。”
不二有点担心地跟着手冢推开手术室的门走出去,明显地感觉到手冢在看到在门外等待的那个叫手冢里奈的女人迎过来的时候僵硬了一下的身体。
体贴地示意护士不去打扰手冢,不二也摘下口罩准备离开。
“国光──怎么样?”沙哑颤抖的声音带着试探与担心。
“放心吧,堂婶,堂叔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依旧沉稳的声音让听者都放下心来。
“暂时?”
……
原来躺着的是手冢的堂叔,不二停顿了下,先前的担心被证实了,真的是手冢他的至亲呢。
但更多的担心浮上来,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慌乱的不知所措了吧,手冢他先前失常的样子果然是因为受了不小的打击呢,碰上这种事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该说手冢在医院待久了对这样残酷的事也适应了么?竟然还能撑得住直到手术顺利结束。
跟他冷然的外表相称的沉着呢,忽略掉那一点点的狼狈的话,真的不愧是导师们骄傲的高才生。
但是……担心地看了一眼手冢的方向,不二在意着方才那双冷然的眸子里对上自己的眼神时闪过的一丝悲伤,那种悲伤,不像是因为看到至亲躺在手术台上才染上的悲伤,倒像是──沉积已久的让人负荷不起的哀戚。
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漂亮的眸子里会染上那么深重的郁色,深重到自己都不敢对视。 心脏好象被揪住一样。
不二沉思着,等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还是一副失神的状态,弄的大石他们都以为他被累到连忙递过水来。
回过神来的不二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冢的办公桌,依旧整洁干净地仿佛没有人使用的样子,手冢他,没想到关西这里会碰到他的亲人,还是在这么糟糕的状况下,那么,这几天肯定是不会轻松了吧。
不晓得为什么会想到自己那个冷清的小公寓,自从对手冢的手艺食髓知味以后,似乎经常往楼下跑,致使自己屋子倒是冷清清的没有人气,记得上次姐姐来检查还说自己终于学会不在房间里乱折腾了,但事实是手冢经常为自己的破坏力头疼的想把自己赶出去,当然这个他可不敢告诉大姐。
最近顺利的工作和生活差点让他忘了医生这个职业,本来就是个残酷到冷血的职业,这个是他还在做学生的时候就已经了解到的,想起第一次进病房见习时就碰到一个刚刚断气送往太平间的病人,当时同学们还有几个女生被吓到哭,但不二只是瞬间就接受了这种带着冷血感觉的工作,从医生到护士再到病人脸上一致的麻木神色让不二的心里只有着满满的无奈,看多了人类在面对死亡时的无助与脆弱,一直支撑着不二继续学习下去的动力只是那份对医学研究的兴趣与看到病人恢复健康时的那抹满足感恩的神色。
感恩──多少人心中已经没有了这个词的意义,即使是有着坚定宗教信仰的崇教者,对于感恩这个过于飘渺的词,有多少人能真切感受到这个词里面怀有的温暖感觉,生命从一开始降生之始就一直是感恩与报答的循环往复,生老病死更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能让病人减少一份痛苦,这大概是所有从医者的心愿吧,纵然在漫长的从医生涯中被太多的病痛与死亡折腾到麻木,但是只要还站在手术台上一天,只要身上还穿着这一身白色的衣服,能为病人服务还是每个从医者最大的梦想吧。
不知道手冢每次站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是不是也有着这样的感觉呢?对了,自己还不知道手冢为什么选择急诊室的原因呢,照忍足的形容来看,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一直快到下班的时间手冢也没有回到办公室,不二了解地看了眼空着的办公桌准备收班回家,大概今天的晚饭又要自己解决了。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二开始认真的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学学做饭什么的了,不过大概第一个抗议的就是自家的厨房了。
脱下白大衣,不二收拾好手边的东西,脑袋里也在想着手冢那个堂叔的情况,看现在的情形,如果能撑过今天晚上大概就没有生命危险了,手冢大概会在这里守着吧,相对与其他同事对手冢的冷漠的评价,不二倒觉得手冢绝对不是那种冷漠到什么都无视的人,就看他对自己这个陌生人都万分包容的样子上,也知道他会是个热心而且细心的人。
“不二,要回家了么?”迎面走过来的是柳生──外科室的王牌医师。
“是啊。”有点意外他怎么绕过来急诊室这边,直觉他是来手冢的。
“手冢的话,在病房那边。他估计到下班也不会回来了。”扬起脑袋,看着柳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