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
“所以你还是不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一切,宁愿绕这么多弯子,使劲浑身解数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犹豫,让我一再推迟跟你分开的进度。”
“是我把你想得太过心机深沉了,其实你一开始编造的谎言就像一张纸般脆弱,后续纵使往上涂抹泥浆也无法掩盖它易碎的本质。”
林疏精致的眉眼冷若冰霜:“既然如此我就再说一次——我不可能喜欢你,沈缚。”
“当初强迫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今天。”
这场牵动无数人心的面对面谈话就这样草草收尾,谈话双方都没能从中得到想要的结果。
收听转述的两个人无比感到震惊,尤其是龙奇邃,他难以理解道:“他到底想隐瞒什么?眼看着已经全面崩盘了还顾左右而言他,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而且替身就替身呗,送个戒指怎么就能证明林疏喜欢他了。”
季刑霄托着下巴,没有接话,提议道:“要不要换个切入点?比如你父母,他们知道的肯定不比沈缚少,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假如他们也不肯多说,我们再想办法。”
“那离婚的事……?”龙奇邃偏过头,小心翼翼地打探。
“先离婚。”
林疏按亮屏幕,映入眼帘的屏保是他从网上找的碧波蓝海,虽说平平无奇但也能看得过去:“不能再被他拖着了,无论真相到底是什么,我都不能再忍受这种黏黏糊糊的恶心关系。”
魏律师经手案件无数,显然没少处理像他这种夫妻感情破裂后急着分开的情况,在听完他的要求后丝毫没有惊讶,特别提醒道:“考虑到让对方最快接受的目的,这种离婚协议我们拟定时在涉及共同财产时往往都会一刀切给对方,您有特别标注的吗?”
她发来一串预计要分割的财产数目,目测至少有九位数。
林疏干脆道:“没有,越快越好,最好不需要我后续参与。”
魏律师:“好的。”
隔天律师事务所便加急将一份厚重的文件送到了他的手上,林疏翻到最后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转手将协议寄回了他跟沈缚的房子,并不是不能发到公司,只是林疏还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免得徒增阻碍。
至于父母那边也是同理,林疏不想再节外生枝,某种程度上,他想要摆脱这段婚姻的欲望竟然胜过了对真相的渴求。
季刑霄问他:“但沈缚最后也没同意离婚不是吗?你怎么保证他会签字?”
林疏平静道:“谈话的时候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从协议的内容上他也能看出我的坚决,如果拒绝了,恐怕我们只能法庭相见了,他不会想跟我对簿公堂的。”
太难看了。
林疏在跟沈缚谈崩之后便干脆利落地把所有联系方式全拖进了黑名单,导致他的手机隔三岔五便能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或者短信,电话他不接,短信的内容大概都是提出再见一面、再想一想的,林疏不看不想不回,来一个拉黑一个。
人也在不同的房子里倒腾,一三五七住城南,剩下的时间住城北,避免沈缚逮到他本人。
这样的拉锯战持续了将近半个月,他收到了新的快递,直接寄给了龙奇邃,龙奇邃拿着转交给他的。拆开看,里面黑纸白字写着五个字“离婚协议书”。
龙奇邃拿起来左右看了看,懵了:“这是拒绝的意思吗?给你还回来了?”
“不一样,”林疏碾开侧页,快速翻阅着直到最后,“这是新的一份。”
更加厚重的文书里增添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文字,林疏看不懂,也不想看,他径直翻到最后一页,甲乙双方的签字处,甲方的位置上,沈缚的名字正明晃晃地写在那里,乙方的位置则空缺着,等着另一方落笔。
龙奇邃没有看见,他摇了摇文件袋,“咦?”了一声,道:“好像还有东西。”他探手进去摸了摸,没摸到,于是从一侧将纸袋彻底撕开,一张规整的长方形纸条缓缓飘出,随之一同掉出的还有一枚正在闪烁着的圆圈。
纸条被林疏抽走,圆圈则被龙奇邃小心拎起:“这是……戒指?你手上的那个?我还以为你收起来了。”
林疏垂眸看向纸条,碍于空间有限,为了写下更多的字,上面的内容很简略,以至于显得文绉绉:
前一份协议内容已看,对你太过不公,于是重新令人重新拟定。戒指找到后本不想归还,但思来想去还是物归原主,希望看在与亡故的人有些许联系的份上,你不要把它扔掉。另外,既然问题已经解决,就不要在拘泥于过去,重新开启人生吧。
林疏阅读完,默默将纸条从中间对折塞进了兜里。
他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不找张大点的纸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