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杭州府城的知府衙门内,不过四十余岁的知府虞谦如往常一般,匆匆用过早饭之后,便将自己重新关进了书房之中。
朝廷收取"秋粮"在即,这杭州府又是天下赋税重地,他每日要负责处理的账目公文实在沉重。
像是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气氛,衙门中的吏员差役在来往时都小心翼翼,不自觉放慢了脚步,以免惊扰了书房中的知府大人。
簌簌簌。
距离知府虞谦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书房外便是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老管家略带迟疑的声音也是适时响起:"老爷,府外有贵客来访。"
闻听此话,杭州知府虞谦顿时眉头一皱,心中也升起一股烦躁之感,这所谓的"贵客"必定又是来与自己"疏通"关系的,但烦躁归烦躁,虞谦还是涩然出声:"让贵客去见布政使大人吧。"
假若不是亲身经历,他绝然不会想到,往常在他眼里威风凛凛,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居然也有被架空的一天。
这偌大的知府衙门,看似人来人往,差役和吏员们均是对他毕恭毕敬,但真正在心里将他当回事的,又有几人呢?
"老爷,贵客说是自南京而来的。"
犹豫少许,老管家沙哑的声音再度于书房外响起。
如若不是到访的"贵客"身份实在太过于特殊,他断然不敢轻易打扰心情不佳的知府大人。
吱呀。
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书房紧闭的木门被粗暴的推开,露出了杭州知府虞谦那张有些诧异的脸庞。
"南京来的?"
"不敢欺瞒老爷。"见虞谦露面,管家赶忙躬身称是。
若是寻常时候,这"南京"二字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但奉旨彻查杭州赋税的燕王殿下昨夜刚刚驾临杭州府,这"南京"二字便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还愣着作甚,还不速速带我前去!"
没有太多的犹豫,知府虞谦便是撩起身上有些宽大的袖袍,率先朝着前院,身后的老管家在反应过来之后,也是一路小跑跟在身后。
。。。
。。。
"这位贵客,本官瞧着倒是眼生。"
知府衙门用于待客的官厅中,知府虞谦神色莫名,双眸紧紧盯着此刻正随意落座,也不向自己行礼致意的"不速之客",声音中夹杂着一抹不快。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正四品的杭州知府,眼前这瞧上去虎背熊腰,满脸煞气的汉子究竟是何等来头,竟敢在他面前拿乔?
"呵,虞大人自是不认识本官。"
"但本官,却是认得你。"
一声嗤笑过后,官厅中的"不速之客"便缓缓起身,并从中摸出了一枚腰牌,径自将其扔向了虞谦身前的案牍,发出咚咚的声响。
"锦衣卫。。指挥使。。。"
在下意识接过腰牌之后,虞谦便是眯着眼睛,默诵其腰牌上的字眼,而其微弱的声音也是吓得身旁的老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猛然浸透了贴身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