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这家盘下来放柴,右边这家盘下来放面,好得很!”
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慢慢悠悠地淌过去。
只是……
要是没有一条疯狗,总躲在角落里盯着他看,那就更好了。
燕枝讨厌这样。
讨厌被人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讨厌被野兽在暗中窥伺。
萧篡的目光越来越紧,萧篡的气息越来越重,萧篡的存在越来越明显。
燕枝想和从前一样,走到他面前,大声命令他走。
可是每当他鼓起勇气,要这样做的时候,都会有客人来买糕,把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打散。
算了,燕枝想,他们都在大街上。
他喜欢在哪儿摆摊,萧篡管不着。
萧篡喜欢躲在巷子里,他也管不着。
燕枝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再去想萧篡,只是越发认真地卖糕,越发认真地招呼客人。
萧篡从前说,他离了自己,去到外面,活都活不下去。
不管是玩笑,还是真的,他都想做给萧篡看,他离开了萧篡,一样能过得很好!
做卖糕的小贩,未必不如做皇帝的侍从!
这日傍晚,燕枝和往常一样,卖完糕,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燕枝一下一下地挥着鞭子,赶着驴车,离开集市。
今日他们准备的糕有点儿多,还新上了糍粑,所以卖得迟了点。
日头渐渐落山,燕枝打着哈欠,慢慢悠悠地回家去。
好累,回去瘫在榻上,搂着糖糕,让楚鱼给他捏肩捶腿,端茶倒水。
他昨日跟楚鱼说,想吃煎肉饼,楚鱼当时说他嘴巴太叼,没过年没过节的,吃点小咸菜算了,吃什么煎肉饼。
但是燕枝清楚,楚鱼就是嘴硬心软。
他肯定会做的。
这样想着,燕枝仿佛已经闻到了肉饼的香气,越发振作起来,朝家的方向赶去。
眼看着前面就是家,燕枝把驴车赶进狭窄的小巷里。
就在这时,两三个酒气冲天的泼皮无赖,站都站不稳,从巷子里走出来。
几个泼皮看见占满巷子的驴车,抬起头,又看见坐在车上的燕枝,朝他吹了声口哨,语调轻佻。
“卖糕的小郎君回来了?”
“今日卖了多少?”
燕枝掩了掩鼻子,加紧赶着,想要离开。
可这群破皮偏偏不让,摇摇晃晃地挡在巷子里,就是不让他过。
燕枝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磨牙,又像是有人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