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明初当真要支持仲颖和叶家打擂台,他只能学一学仲颖,去请其他的外援了。
比如凉州牧刘昭就一向与他交好,而且凉州民风剽悍,士兵战力绝对不输并州军。
当然,现在还要先看宋衡玉对他的态度。就看她是打算支持仲家还是在他的态度下转变成两不相帮了。
叶信抬头与衡玉对视,衡玉目光先是扫了一圈,最后才迎上他的目光,飒然一笑,抱拳对着叶信行了一礼,“若是明初所料不错,在洛阳之中能有这般气度的人,也唯有叶信叶大将军一人了。明初久仰大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方知何谓盛名之下无虚士。”
衡玉早前来过洛阳,在叶信不知道的时候早已见过他,所以自然能认出他来。
叶信心下思量颇多,面上却一点端倪也不显,闻言大笑出声,“贤侄客气了。老夫早闻贤侄大名,这江山历来都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啊。”说到后面略有唏嘘。
“大将军威仪如此之甚,若是有人这般说,明初一定第一个不依。”
与叶信寒暄两句,衡玉才转身对着立在一旁的田雎道:“明初见过两位。若是明初所料不错,这位先生应该是仲叔父麾下的谋士,而这位公子应该是仲叔父族中晚辈吧,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仲玉抱拳回她一礼,“仲玉,字季年。”
田雎一抱拳道:“吾乃主公帐下谋臣田雎田子真。我家主公在府上已经设好宴席,只等着我二人接到少将军便为少将军一行人接风洗尘。”
宋翊膝下只收养有一女,如今又让他的女儿代他来洛阳,田雎唤衡玉“少将军”,也是在给衡玉面子。
而且以此子这身气度,的确当得起他这一声称呼。田雎心下叹道。
衡玉:“仲叔父乃长辈,在下是晚辈,仲叔父这般是要折煞了明初。”
田雎笑道:“我家主公与宋将军过命之交,待少将军一派长辈之心,少将军见外了。”
衡玉这般反应田雎也是满意的,不然如果这宋家女郎记恨主公不亲自来迎接她,那接下来又不知道要生什么波折了。
尤其是叶信竟然亲自前来,如果并州军被叶家拉拢了去情况就更加糟糕了。
叶信站在旁边,突然又道:“贤侄虽为女子,却有当年护国宁将军之风范。老夫素来仰慕宁将军,也看重贤侄,因此今日特地前来城门接贤侄,贤侄可是要为了仲颖那老匹夫落了老夫的面子?”
说到后面,语气越发加重,隐隐带着威胁。
毕竟洛阳乃帝都,衡玉的一万兵马现在在洛阳城外十里的一处空地扎营,如果叶信真的要动手,只凭她身边的这些人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一瞬间,城门之外的气氛有些剑弩拔张起来。
也唯有宁荣公主的话陛下愿意听进去了。
穆林正想着衡玉呢,余光就瞥见一身华服踏着柔和的阳光走进殿内的衡玉。他脸上立马就笑开了,俯下身子对闭目养神的康宁帝道:“陛下,公主进宫来看您了。”
能未经通报就进这勤政殿的公主,自然只有最为受宠的宁荣公主一人了。
衡玉进殿内的时候就看到她父皇揉眉心的动作,她瞥了眼穆林,眼带询问。穆林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衡玉便懂了,她绕过摆放着一堆奏章的桌子,走到康宁帝身后,半俯下身子为他揉头上穴位。
虽然衡玉不懂得专业的按摩手法,但她这样一弄,康宁帝便觉得舒服了很多。
按了一会儿,康宁帝就让衡玉停下来了,他牵着衡玉的手让她在身旁坐下,“这些让宫女做就好了,你一个公主,哪里需要帮朕按摩。”
衡玉点头又摇头。
康宁帝看出了她的意思,心里又是一乐。
他家玉儿真贴心,宫女按得再好,哪里有亲闺女按的让人感动。
已经有太监给衡玉奉了茶水上来,衡玉端起来慢慢喝着,康宁帝指着那堆奏章对衡玉道:“小小一个从六品刑部员外郎,竟然能引起举朝如此大的弹劾,朕该说乔岳好胆量还是该叹息朝中的乌烟瘴气呢。”
这些事康宁帝也就只对衡玉说了。
衡玉指了指奏折,看向康宁帝的眼里透出几分询问。康宁帝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份奏折,摊开来给衡玉看。
衡玉看了看,通篇基本都是在说乔岳行事不端,肆意妄为,污蔑朝廷命官。这些不过是空话套话罢了,哪怕文采再斐然衡玉也就扫了两眼不再关注了。真正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这封奏折最后的署名,户部左侍郎,户部尚书之下第一人,户部第二把交椅。
难怪康宁帝会如此生气。
朝中官员存在贪污腐败的现象其实并不足为奇,朝廷给的俸禄的确不高,有些孝敬诸如冰敬炭敬朝廷都是默许的。
乔岳最开始进刑部任的是从六品员外郎,他自幼熟读大魏律法,又处理过很多起案子,刚到刑部时被安排去整理往年卷宗,结果一些陈年悬案竟然就这样被他破解掉了。那时康宁帝就觉得乔岳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如果不是他还没出仕太久不便再次晋封,康宁帝都打算把他往上挪一挪了。
不过虽然一时之间挪不了,但也是在心里记了一笔。
谁知道乔岳这小子颇有几分愣头青。整理往年悬案的时候发现了一起颇多疑点的案子,调查下去发现牵连到西州刺史贪污。西州偏僻,又邻近匈奴,他一查之下,连萝卜带泥,一下子就把很多人都牵扯进去了,其中不乏京中高官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