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间的雾气还未散尽,她们相互扶持着,踩着稀泥路往山下走。
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在某个视线死角的树影里,有双眼睛一直目送着她们离开。
当她们终于踏上碎石公路时,南向晚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
浓雾笼罩的山林像头沉睡的巨兽,而在某棵云杉的顶端,似乎有金属的反光一闪而过——她皱了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陈雯的布鞋早被草上的晨露浸湿,脚底磨出了血泡,却咬着牙不敢喊疼。
昨晚的惊险她犹存余悸,不敢喊停,也不敢回头。
“看,向晚姐,你看那边有车辙印!”
陈雯突然激动地扯了扯南向晚。
两道新鲜的轮胎痕迹蜿蜒在泥路上,不远处是一辆运货拖拉机,正“轰隆轰隆”
朝前开着。
“是拖拉机,我们不用走路了……”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南向晚一句反问弄懵了:“万一,这个开拖拉机的人也是黑水村的呢?”
陈雯浑身一寒,哑口无言。
南向晚又道:“无论是不是,他一个人,我们有两个人,想制服他应该也不是问题。”
这话就十分匪气了。
就算明知这是在冒险,可也得干,要不然她们俩光靠两条腿慢慢走,猴年马月才能走出黑水村范围?
当开车的老汉看见两个满身狼狈的女人从林子里钻出来时,吓得差点从驾驶座上摔下来。
“两位女同志这是……”
“大爷,我们是县里来的老师,遇到点意外。”
南向晚抢先开口,她一脸恳切道:“您能捎我们一段吗?到有班车的地方就行。”
老汉狐疑地打量起她们两人,看衣着打扮的确像学校的人,再瞧她们沾满泥土的裤腿与鞋底,最终叹了口气:“上来吧,正好我要去县城送粮食。”
拖拉机“突突”
的轰鸣声中,陈雯紧张地在南向晚耳边:“万一他糊弄咱们,朝村子里开……”
南向晚拿出口袋里的指南针:“往南是县城方向,太阳在右边,没错。”
她余光瞥见后视镜里老汉频繁偷瞄的眼神,又补充道:“要是发现路线不对,我兜里还藏着一把剪刀。”
这话她故意没有压低声量,只见那老汉的背脊明显僵了僵。
“大爷,你是哪个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