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在林间歇着气,朝惊鸿侧耳去听,确认没有听见旁的脚步声后,这才货真价实的松了一口气。
她能看不到杨啸云那个奇怪的眼神吗?能不清楚杨啸云现在在想什么?
但她没得解释。
三人一猫看似没有交流,其实小队语音正在乱炸——
【红红。。。。。。】系统扒拉着朝惊鸿的裙角,有些心虚道,【我们。。。。。。看起来是不是不太正常?】
“何止,”
朝惊鸿向系统勾了勾手,通体雪缎似的猫儿便蹿到了她怀里,鸳鸯眼在暮色中蓝如海又灼如炭火:
“你一只白猫冲进火场去,出来了之后还油光水滑的——该庆幸那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一些细节杨啸云看不清楚。”
她眼看着系统的尾巴毛都挨上火了,银绸一样的皮毛愣是一点事都没有,当时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疯狂想怎么解释。
幸好杨啸云没看见——
因为他的注意全在单枪匹马杀进去,一拳打穿燃烧着的房梁的,霍昭身上。
不怪他,任谁看到这种猛人都会怔愣,更何况这位猛人不仅杀了进去,还全须全尾出来了,重重火光,连他头发丝都没燎到。
不过这也不能怪霍昭冲进去,因为他不冲进去救猫,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系统一点事没有,砸向它的房梁却折了,那事情就真的大了。
“霍侯,”
朝惊鸿语重心长,“下次,你至少装装样子,蒙个面带个手套也好呀,你看看现在,出入火场,呼吸自如——幸好衣服是普通的,被烧了几个洞。”
霍昭默默抖了抖手,指节上最后一层飞灰抖尽,露出完好无损、玉一样的手指。
“。。。。。。”
朝惊鸿沉默一瞬,“。。。。。。总之,你先戴个手套。”
霍昭没说话,但是照办。
摸了一把腰际,借着这个姿势微微侧过身,挡着杨啸云的视线戴上了手套。
朝惊鸿瞥了眼杨啸云——很好,他还在神游天外,没看到。
她看着霍昭戴好手套,坦坦荡荡轻咳了咳,一脸自然的看向那本从祠堂里抢出来的账本。
天边最后的残阳已经消散,最后的天光缎子一样浮动着。
暮色在松针上淌出靛青色时,朝惊鸿的指尖搓开了火折子的铜帽。
青铜螺纹擦过指尖,蚕豆大的光晕倏地跃起,将最后半缕天光逼退至西山脊线。
残存的蓝调天穹下,这团橙红忽地映亮三寸青苔。
石隙间蜷曲的枯叶被照得经络分明,叶脉里游走的阴影像是某幅残缺的舆图。
偶有风来,火苗被山风压弯刹那。
松脂香混着硝石味漫开时,三只迟归的寒鸦掠过朝惊鸿扬起的箭袖。
火星子溅落在潮湿的岩面,呲啦作响间勾勒出半根草叶。
杨啸云被唤回了神智,忙整理思绪一同看过去。
鸦青色将褪时,在一点火折子的跳动火光下,粗麻封皮积着半指厚的浮灰,边角被房梁蛀虫啃出锯齿状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