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越往深山走,林子里湿气越大,周围云雾缭绕,冷气顺着呼吸进入肺腑。
“还是山下暖和。”贺尧川搓搓手。
张大应声:“可不是,到了冬天,就这片高山积雪最多,打柴的人上不来,一脚一个雪印,连野物都看不见几只。”
地面苔藓腐木遍布,林榆和杜满满手拉手走。倒塌的巨木挡在前面,他们身高不够过不去。
贺尧川走在前面,林榆喊他一声,他便掉头走回来,看见小夫郎被腐木拦住,两条腿不够长踩不上去。上面还有湿滑的苔藓,林榆探出脚尖试了试,又不敢采。
“我过不去,”林榆委屈的说。
贺尧川爬上巨木,先是站着笑了笑,笑的前仰后翻,他夫郎实在是矮。
林榆其实不矮,一米七的个头,是贺尧川太高了。
“我不要你了,我自己过去。”
贺尧川觉得惹事了,赶紧憋住笑,伸出双手:“你别动,当心摔了,我抱你过来。”
他双手一抬,抱着林榆的胳肢窝,像抱小孩似的,一提就把人带过来了。
杜满满还在后面,贺尧川是不可能拉他的,他回头大声喊:“张大,你还要不要你夫郎了?!”
张大猛回头,他夫郎孤零零站在那里,双手抓住背篓看他,他也赶紧跑过去。
他们走的很远,沿途做了记号,这样不会迷路。这种深山的腐木没人要,抬回去烧柴太费力气,就让它们倒在这里。
到了一处缓坡,山里雾蒙蒙的,像是在下雨,高深的林子看不见太阳,却是菌子最多的地方。
“满哥儿你看,有一朵羊肚菌,”林榆把背篓放在地上,走过去扒开松针,菌子破土而出。这一丛有三朵,都被林榆摘下来。
他扔进背篓里,里面已经装了木耳,是刚才路过的腐木上生长的。拿回家晒成木耳干,想吃的时候泡两朵,炒肉片子最香。
杜满满手里攥一把鸡枞菌,看见枯叶下冒出一朵松茸,他小心翼翼揪出来,不敢弄坏了。
“县里人爱吃菌子,这两日价高,一斤就能卖六十文。我想多采几朵,带去县里卖。榆哥儿你家卖不卖?”
“就不卖了,给大嫂和君哥儿一分,也不剩多少,晒干留着自己吃。”林榆揪了不少木耳,他偏爱这个,吃起来很脆。
杜满满点点头,榆哥儿和大川哥条件好,不用想着赚钱。他想卖出去,赚几十个铜板,能给家里买肉吃。
“我帮你问问陈老板,他们商队收山货,菌子又很受欢迎,应当不难卖。若是价钱合适,你们也不必跑一趟,还少了被人砍价坑骗的麻烦。”
“嗯嗯,”杜满满眼睛亮亮地看着林榆,满眼写着膜拜,他想抱抱林榆。
林榆给他抱,两人张开双臂贴在一起。
贺尧川在树后看了又看,转头对张大道:“你夫郎怎么总喜欢抱我夫郎?”
“这不好吗?”张大疑惑着摸摸头,真是莫名其妙的男人。
晌午的阳光从树冠照下来,他们的背篓装满了,林榆又掏出小麻袋,他要把整片山都采完!
沿着记号往回走的时候,四人都收获满满。
远山秋叶枯黄,林榆脚下踩着柴胡叶,等雨后太阳晒几天就能收柴。山坡上还有几朵野菊花,成了秋日的一枝独秀。
林榆摘进背篓,带回去晒干泡茶喝。
野柿子没看见,拐枣树被林榆发现一颗,十分高大粗壮。他尝试爬上去摘,树干太光滑,没爬成功。
贺尧川从后面追上来:“你想吃?等回去扛梯子来打。这里离家不过一炷香时间,不算太远。”
拐枣吃起来有香梨的味道,若是树长的好,汁水比蜂蜜还甜,甜中伴随一点点涩味,酿酒做糖都不错。
“嗯,多摘些。近来有人杀年猪,买些猪肺回来,用拐枣炖汤喝。”林榆又馋了,分明昨天才吃过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