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云哎哟一声,拍拍大腿叹气:“这孩子,怎么就如此冲动,为了秦家那群畜生赔上性命,那是不值得。快,快跟婶子回去。”
吴慧神色麻木,泪渍还没干透。像是失了魂,她推开周淑云的手,“我不能连累婶子。”
秦家被打,势必要去告官。她就该走的远远的,等官差找到,只罚她一人就好。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你娘要是知道了,看见你这样,该有多伤心。听话,快回去。”
周淑云把人拉起来。
贺尧川带着一群汉子,手拿麻绳把周家村的人捆了,一并扔出村外,谁再敢来闹事,就是找打。
棍子上沾血,带回家里不吉利。大嫂是有身子的人,更怕冲撞什么,贺尧川就地点把火,把棍子烧毁。
林榆蹲在他身旁,两人眉心都是浓浓的愁意。
贺尧川盯着火堆看,沉声道:“秦家肯定不会甘休,我觉得他们要告官这事是真的,到时候公堂一对峙,我们并不占理。”
周秀才买卖良家妇女,确实触犯律法。不过他们也犯了聚众斗殴的罪。若是县官偏袒秀才,这件事就成了他们的错。
林榆一想:“也不是没有办法。”
贺尧川看向他。
林榆道:“他家敢告官,无非仗着秀才的身份。我们也找秀才,找的越多越好。最好让县里的读书人都对秦家口诛笔伐,让所有人都知道,周秀才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人心往那边走,公道自然就偏向谁。”
眉间愁绪顿时消散,豁然开朗似的。
贺尧川看着林榆,眼底都是笑意,“我夫郎聪明。”
“还用说?”林榆眉眼弯弯,拍拍手上的灰起身,他俩牵手往回走,林榆又道:“要办事,还得花银子。”
秀才是既风光又穷,维持着读书人的体面,兜里实际没几个钱。他跟贺尧川要雇人办事,请秀才吃饭说情,还要送些东西。
还不能说的太直白,只说不公平,请这帮人主持公道。既全了他们穷困的窘迫,又显出他们的正义和清高。
现实就是这样,真想一分钱都不花就请人办事,没一个人肯来。
这个道理贺尧川懂得。
周淑云也听明白了。
“你们等等,”周淑云转身进卧房,在柜子里一阵摸索。“这是二两银子,你们看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再取来。”
她平时节俭,钱都不舍得花在自己身上,这些银子是好不容易存下来的。
只帮这一次,算是还了吴慧亲娘的情分。以后吴慧的日子是好是坏,她也无能为力,只能说尽心了。
“足够用了,”林榆和贺尧川收下。
回房里,林榆和贺尧川私下添了一两银子。
……
山色寂寥,林榆对坐门口吸柿子。
野柿挂在枝头,他比鸟儿先吃一步。早上进山收柴胡叶,发现一株柿子树,林榆当即爬树去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