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鸡鸣破晓,贺家灶房开始起灶烧热水,周淑云和林榆提前回来做饭,溪哥儿留在大堂叔家继续睡,小娃娃觉多起不来。
孙家走前,也该让人吃好喝好。
“早食不用做太多,一人一个糖水蛋,搓几颗糯米圆子够了。柜里剩半包,虽不多,放锅里是个甜味。”周淑云低声道。
吃食上的商议不想让别人听见,也怕太大声吵醒孙家人。
如今家里日子好过起来,红糖也能隔三岔五吃。可对于寻常人家来说,红糖鸡蛋都是珍贵的。
林榆算算人头,自家连同孙家,一共十五人,小孩也算进去。他直接倒一整盆,慢慢浇水搓糯米粉。
鸡蛋也得十五个,周淑云走到漆木柜面前,用钥匙开锁,里面全是肉和蛋。
平时漆木柜子不上锁,家中谁馋了饿了,只管拿去吃。这不是孙家二媳妇在,周淑云始终不放心,少一颗蛋都是她的损失。
“娘,用我和大川的野鸡蛋煮吧,我们攒的蛋多,也让杨婶她们尝尝滋味。”这几天陈老板没来,地窖里还剩六十二颗。
周淑云摆摆手,凑过去低声道:“别人也就罢了,让他家老二媳妇瞧见我们有野鸡蛋不好,寻常鸡蛋够了。”
林榆顿时笑笑,他娘该大方的时候大方,该谨慎的时候也谨慎。
这是周淑云当家人的考量,林榆不多说什么,低头大力揉糯米丸子。
身后忽然一片阴影靠近,他没反应过来。贺尧川指尖沾一点面粉,往林榆鼻间抹开。
“别闹,”林榆笑着躲开,脸上被抹的白花花一片,像只花猫。
“昨夜睡的如何?孙家舅舅打呼噜没。”
贺尧川眼下淡淡青黑,俯身抱着林榆:“没你在,睡不好。”
他俩腻腻歪歪,也是灶屋没别人,耳鬓厮磨说了几句私话。外面来人了,贺尧川才若无其事放开林榆。
等孙家吃完饭,一家人把他们送到村口。又要和爹娘分开,孙月华有些不舍,眼泪说掉就掉。
贺尧山拿手帕给孙月华擦眼泪,哄着媳妇道:“再有一两月就过年,你怀了身子不能出远门,我出钱,包几架牛车,把你爹娘和哥嫂都接过来。”
包牛车不便宜,他身上有几两银子,花在家里人身上就都值了。
孙月华被他逗笑,望着娘家渐渐缩小的背影,挥挥手告别。
林榆没去送,他跟贺尧川留在家中喂鸡看家,冬日虽然不下蛋,鸡群还是得伺候好。剩余两只公鸡留着过年杀,被养的很肥。
锅里剩一碗红糖鸡蛋糯米丸子,溪哥儿从那边回来,揭开锅盖“哇一声”,小哥儿都爱吃甜,他舀一碗端回自己房里慢慢吃。
没吃两口,溪水哥儿瞪大眼睛,丸子啪嗒一声掉进碗里。
他跑出去:“榆哥哥,你看见我的竹蜻蜓没?二哥哥给我做的,挂在床头那个。”
林榆跟他进去看一眼,“许是你放在别处了?”
是吗?溪哥儿努力想想,竹蜻蜓他宝贝的很,村里小哥儿都喜欢他的竹蜻蜓,他舍不得拿出去弄坏,就一直挂在床头,从没挪动过。
“找不到了,我最喜欢那个竹蜻蜓了,”溪哥儿有些失落,连爱吃的红糖鸡蛋都没胃口,一张小脸可怜巴巴。
林榆想帮他一起找找。
贺尧川忽然走过来道:“丢就丢了,一会儿二哥上山砍竹子,你要多少做多少,分给雪哥儿他们玩。”
溪哥儿笑出小酒窝,雪哥儿他们都喜欢他的玩具,之前二哥哥只给他做了一个,他没舍得给出去。
离开后,贺尧川小声道:“昨天孙家小子进去过,不知是不是,人走都走了,无需让弟弟知道。”
林榆秒懂,他家弟弟这么单纯,还是别知道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