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初,天寒地冻下起小雪,屋外风雪交加。
林榆把小桌放在床上,炭火盆挪到床边,再搓根灯芯点燃。冬日无事,他俩同披一床棉被彼此靠着。
林榆闲不住,忽然不需要起早贪黑忙碌,他有些不适应。床尾有个木箱,钱匣子挪到木箱里了。上面一把小锁,贺尧川买的。
闲来无事,林榆搬出匣子数钱。
里面有碎银,也有一些铜板,是小半年攒下来的。
“鸡跟鸡蛋赚了八两多,早食摊有二两,散钱还剩六百文左右。年货都买了,应当没多少花销。余下散钱留在外面用,堂叔家和舅舅家都有娃娃,用这些铜板发压岁钱足够了。”
碎银很好数,他俩有小秤,叮当一声放在秤盘里,不多不少刚好十两。
普通农户一年的开销也就三两,他俩算是比较富足了。
“压岁钱包多少合适?”
贺尧川正用剪刀裁红纸,侧目看向夫郎说话:“小娃娃无需太多,往年爹娘都给二十文,大哥大嫂给十八文。我们不能越过他们,十六文足够了。舅舅家的新媳妇也算晚辈,过门第一年,也要象征性给六十文就成。”
给红包也是人情世故,不是想给多少就给。今年给出去,明年别人又想法子给回来,来回拉扯,总是扯不清的。
他俩不在乎这点钱,毕竟手头宽裕,红包讲究心意。
至于外家不是亲戚的小孩,六个、八个铜板都成,图吉利数字。
林榆笑眯眯收起钱匣子,用小锁把木箱锁好。离了棉被冻的哆嗦,林榆手脚并用爬到贺尧川身上,堪堪把自己挂在贺尧川脖子上。
怕他掉下去,贺尧川双手托住臀,往上掂了掂,面对面坐着。
“怎么胖了?”贺尧川笑笑,手摸进林榆腰间,笑意愈浓:“长了一圈肉。”
“才不胖,”林榆捏捏自己,忽然有些心虚,好像是圆了一圈。
冬天不怎么动弹,除了吃就是睡,贺尧川爱惯着他,他不想走路了,不是背就是抱,肥膘都养出来了。
林榆悻悻换个话题,他趴在贺尧川身上,声音软软的:“别人都有红包,我也会有吗?”
昏黄扑簌的烛灯下,夫郎软声撒娇,言语之中都是期待和渴求。
他不缺钱花,他就是想要。
贺尧川心荡起一池春水,暖洋洋流过,他笑的浓烈:“你闭上眼。”
林榆双眼一闭,嘴角忍不住微翘,伸出双手捧着,身后一根无形的小尾巴猛摆。
一只小木盒放在手心。
贺尧川打开,“可以睁眼了。”
半大小银锁,普普通通的圆形,下面坠着三颗银珠子,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哥儿都有的那种,背面雕刻平安二字。
唯一不同的是,小银锁上面还有一个榆字,雕的歪歪扭扭,却很认真努力想拼成一个字。
“家里孩子出生,爹娘都会给买,村里小哥儿都有。你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既如此,我替岳父岳母给你买。以后别人有的,你也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