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相信刘进,实在是这个消息有些过于"突然",完全不符合他对城中那些商人"敲骨食髓"的印象。
"自然是真的,"嗤笑着点头之后,刘进满脸鄙夷的嘲弄道:"他们自然是不会这么好心,但架不住今年的风声不对,这些人人也怕把事情闹大喽。。"
"是燕王殿下?"
在场的这些汉子们虽然不如刘进那般聪明,但也算不上"蠢人",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琢磨出这反常举动背后所隐藏的前因后果。
"可不呗。"
不待刘进做声,身材魁梧的"大狗"便是神色复杂的感叹道:"嘿,这回朝廷可算是做了一回好事了,要是每年都能来这么一回,就好喽。"
"你也是想瞎了心。"话音未落,另一道笑骂声便是接踵而至:"这种事说破大天,也就是个所谓的低买高卖。"
"城中的那些商人们在明面上可没有触犯半点律法,朝廷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听得此话,围坐一圈的汉子们尽皆涩然,眉眼间涌动着不甘和无奈的神色。
这话倒是没错,那些织造商们在明面上却是没有触犯半点律法,毕竟朝廷又不能将蚕丝和桑布的价格写在"大明律"当中。
"谁说他们没有触犯律法的?"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冰冷的时候,刚刚说话的"大狗"便是愤愤不平的反驳道:"要我说那燕王殿下也是糊涂,光想着查那吃力不讨好的商税。"
"那些商人世代经商,谁家手里不准备着应付朝廷检查的假账本。"
"燕王殿下领兵厮杀没说的,那绝对是一点不带丢分的,但查这些假账本,那不就是瞎子过河,摸不着边吗?"
或许是猜到了"大狗"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被众人视为主心骨的刘进顿时变了颜色,挥手阻止道:"大狗,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
"二哥,你让我把话说完!"
此时的"大狗"明显是有些激动,不管不顾的愤怒道:"商税不好查,就去查田税啊!"
"咱们杭州府的可都是有数的,按照田册挨个去查啊!"
"耕田种地,缴纳赋税,这都是天经地义的。"
"可那些商人是怎么做的?"
此时此刻,不仅刘进脸上露出了惊恐不安的神色,就连其他的汉子们也是表现出坐立不安,不断左顾右盼,生怕他们的谈话被旁人听了进去。
"他们为了逃避田税,纷纷将田地挂靠在佛教寺庙的名下,从而免去积少成多的田税。"
"但光是此等方式,那些商人又不放心,于是他们又干了什么?"
咕噜。
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已有胆小的汉子被吓得脸色惨白,大口的喘息着,大狗今天这是怎么了,情绪为何如此激动?
这是要道出杭州府城最大的秘密呐。
"他们令自家子弟出家为僧,坐享其成。"
在刘进及诸多汉子惊恐的眼神中,一名操着身材魁梧,操着南京口音的壮汉幽幽蹲在"大狗"身旁,好似自来熟一般,接过了话茬。
"官府明知这些人是假僧侣,但依旧为其发放了证明身份的度牒。"
"几位兄弟,我说的对不对?"